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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1 / 2)

在喉,一时竟至嘶哑,无法发声。

吉承立刻走到她身前,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再继续看着眼前的画面。

在他身后,芩氏吊死在悬梁之上,已换上了平日里最喜穿得那身蓝底金纹长裙,随着身子摇晃,裙子亦摇摆于空中。

她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颜兮身子一软,神智似有些不清,在吉承怀里哆哆嗦嗦地喃喃说道:“娘爹爹他真的是去翰林院了,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大小姐”吉承心中一惊,忙叫她:“兮儿,你冷静一点。”

颜兮摇摇头,抬起头来看吉承时,满面泪痕:“娘最疼爱兮儿了,虽然她表面看着严厉,却其实总是护着我她虽然看似要强,却都是为了我们从家啊,所以,不要让他们伤害娘,好不好”

吉承心中痛楚,不可发一言,只拭着她的泪水,不住点头。

“吉承啊。我的生辰又快到了。”颜兮眼中水雾迷蒙,愣愣地看着吉承:“今年,我什么礼物也不想要了。就一家人再一起吃饭好不好”

吉承紧紧搂着她,声音嘶哑:“好,大小姐,好。”

颜兮闭着眸子,泪水不住地顺着脸庞滑落:“有爹,娘,还有哥哥嫂子,冬儿夏儿,还有秋儿对,还有阿凖呢。他也会说话了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大家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多好啊,多好啊。”

她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地划过往昔在从府的点滴。

犹记那年暮冬大雪,家家闭户,飞雪中的从府,她夜里随吉承走过白皑皑的花园石路,行至膳厅。门被骤然打开,满屋暖意扑面,屋中尽坐这世上最最疼爱自己的亲人。烹羊煮酒,笑语欢声,芩氏有些嗔怪:“兮儿一路行来,不会冻着了吧都是你们出的主意。”

从朔大笑:“哪儿就那么娇贵啊。”嘴上说着,却拉过她,递了杯暖胃酒来。

从彭礼听后忙转身对婢女说道:“快给小姐拿个暖炉,捂捂手。”

“臭丫头,都多大了,还撒娇,也不害臊。”

“兮儿,那栗子羹我是特意为你留的,我打包票,你一定会喜欢。”

“瞧你这孩子,又去哪里玩儿了明明是女儿家,还这么调皮,下次可一定要罚你了。快过来,让娘看看。”

颜兮睁开双眼。

头顶赫然的,是芩氏的尸体,摇摆于静谧的房中,颜容依旧,就似还在身侧,却再也无法张口对她说一句“兮儿”。

颜兮曾问过吉承:“你说,人为何要不停在命运中挣扎,至死方休”

“若不挣扎,何以抗衡命运。”

“那为何要抗衡命运”

吉承沉默良久,平静回答道:“为了活下去,大小姐。”

是啊。她真的累了,不想再与命运抗衡。

可是,她不得不。

因为她要活下去。

后来,吉方才与夏嘉同来。

原是本来吉方一早就来了从府的,可后来因事外出,心头纵使有难言的焦躁,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忙完事才匆匆而来,正巧又在从府外遇到夏嘉,原来夏嘉也为缅怀从彭礼而来,于是二人结伴同往。

可一入从府,才知已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夏嘉一时不知该从何安慰,而吉方怔在原地许久,才问道:“她在何处。”

颜兮答道:“在父亲的棺木之旁。让他们一同入殓,这大概也是母亲所愿。”

吉方置若罔闻,抬脚便往灵堂走去。

夏嘉安慰几句,也知非常时期,自己留在这里也只是添麻烦,便就此告辞,颜兮心身俱疲,也未思量许多,便吩咐朱夏儿送客。

朱夏儿心内打鼓,却还是应了,走在夏嘉前面引他出府。穿过回廊之时,府内四下静谧,只闻二人脚步声回荡。

朱夏儿始终忍不住,稍稍侧头去打量夏嘉,见他走在自己身后,风流出尘,丝毫没有文人之孱弱。

她盘算着,终于搭话:“夏公子来从府,是有心了。”

夏嘉在她身后回答道:“夏某有今日,也依仗从大人。且为官时他也对我诸多关照,夏某不敢忘恩。只可惜今日竟生此枝节。”

朱夏儿也感气愤:“是那些人仗着齐恩瑞将军之势,故意来捣乱。夫人她”

说到这儿,也难免神伤,略哽咽,没能说下去。

她低着头走着,所思着些什么,最后略一停步,下了决心转过身来:“夏公子,奴婢有个请求,还望夏公子定要帮忙。”

夏嘉一愣,问:“何事请讲。”

朱夏儿道:“虽然奴婢愚笨,却也看得出来,三王子娶了侧室,从大人与夫人双双离去,小姐往后的日子恐怕是要很不好过的。我只是个婢女,除了端茶倒水,也帮不上小姐什么忙。我也更没见过什么大官,只见过吉方大人还有夏公子您。所以,”

说着,她竟跪在夏嘉面前:“请夏公子以后多多照拂小姐,哪怕只是帮她说句话。小姐生性倔强,断断是不肯低头求人的,我们几个人,总是怕她吃亏,又帮不上什么。只能心里着急。可如果夏公子肯帮帮小姐,起码有这份心,也总是好的。”

夏嘉忙扶起朱夏儿:“我知道姑娘意思,其实纵然姑娘不说,夏某也定会竭尽所能帮助王子妃的。”

朱夏儿自然不知,夏嘉早与颜兮相识这一段事。

她只道夏嘉好心,便心中一喜,点点头:“有夏公子这句话,奴婢便放心了。”

夏嘉见她如此忠心护主,也很欣赏,便问:“敢问姑娘芳名”

朱夏儿双颊一红:“我奴婢叫朱夏儿。”

夏嘉微一笑:“朱夏儿。倒与夏某有一重字。也算缘分。”

朱夏儿平日伶牙俐齿,如今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说:“是”

二人复又前行,到了大门,夏嘉停住步子:“夏儿姑娘就送到这儿便好。”

“嗯,那”朱夏儿还想找些什么话来说,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道:“公子保重。”

说罢,转身要走,忽听身后夏嘉又叫住了她:“夏儿姑娘留步。”

朱夏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他竟与自己心中有所感应,也不愿就此分别。

夏嘉从袖中拿出一枚碧色穗子,交给朱夏儿。

朱夏儿尚不解其意,他便微笑道:“今日未见冬儿姑娘,请姑娘将此笛穗代为转交于她。夏某谢过。”

朱夏儿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冬儿”她又确认一遍:“你认得她”

夏嘉点点头,模样理所当然:“认得,凌冬儿。”

朱夏儿再未言语,沉默接过了笛穗儿。

、失望

颜兮已在灵堂外侯了许久。久到吉承已打点吩咐完府上的全部大小事宜,来寻她时,见她竟还安静站在闭着大门的灵堂外。

颜兮听到脚步声,知是他。也不回头,说道:“我该不该进去我怕又生事端出来,又怕贸然进去打扰了吉叔。”

吉承安静站了一会儿,听不到里面有半点响声,他略一思索,道:“再等半柱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