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最终冷淡地说:
“也好。”
而此时,在府中读书的吉承尚对此事并不知情。
他一席黑色绣银纹的便服,坐在书房读书,手中拿着支毛笔,在书上勾画着些什么。
屋门被轻轻推开,和韵一席明黄的衣裳走了进来,虽然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有几分凝重。
吉承放下书,问她:“何事”
和韵笑着走到他身旁,道:“没什么,你在读什么书呢”
“一些史书。”吉承说着,将书又拿了起来,目光落在字字行行之间。
和韵看他又开始念书,便觉有些无聊,在旁边站了会儿,有些羞涩地道:“看这天儿,晚上恐怕要下雨了,我一个人,害怕打雷”
“”吉承住了住,淡淡道:“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做一副耳塞。”
“”和韵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接什么。
过了会儿,她默默道:“好。”
吉承没有抬眸,又问:“还有什么事么”
和韵犹豫了片刻,问他:“明日还要上早朝吗”
“嗯。”
“那不去可不可以”和韵小心翼翼地问。
吉承回答:“若有事,可以告假。”
和韵掐着衣袖道:“我是说,你可不可以不去”
吉承翻了一页书,眸子看着书页,慢慢下移又抬起。他问:“为何”
“我我”和韵支吾着,一个人兀自手足无措。
吉承始终没有抬起目光,静静地看着书,等她把话说完。
她最终却没有敢说出口,只道:“没没什么。我先出去了。我给你,沏茶去。”
、绝地
大殿之上,此时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整齐地列于高阶之下,仰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妃从容地自后殿走出。
她婷婷而立,穿着一袭朱红长裙,乌黑的长发用红玉发簪挽起,打扮得并不夸张妖娆,却也是体面细致。一双好看的杏眼此刻如水一般波澜不惊。她没什么表情,好像只是路过了一处花园,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静静地独自走下台阶,然后转身跪于殿前。
一片死寂。
端止地立在群官之中的吉承与夏嘉,神色一沉。
子明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打破了这大殿之内的寂静。
他淡淡地对齐恩瑞道:“将那侍女传上来吧。”
齐恩瑞走了出来,朝外面一挥手。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走了上来,她身子有些哆嗦,跪在了齐恩瑞与颜兮的身侧。
众人看她的样子,唇色有些苍白,虽然强自平静,却难掩眼神之中的惶恐。
颜兮一侧头,瞥见了她藏在衣中,勃颈处的伤痕。
她虽然脸上化了妆,用胭脂盖住了憔悴的脸色,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可颜兮却知,她应是已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她瘦了许多,单薄的身子在跪着的时候有些颤抖,努力藏在袖中的手上,也已是红肿不堪,伤痕累累。
极力遮掩,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她的身上该是怎样触目惊心的模样。
颜兮回过眸子,低着头,默不作声。眼神中却是寒冰一样。
齐恩瑞开口道:“王上,此乃荣妃身边的侍女唤书。便是她承认了,荣妃乃是被人哄骗出了宫去的。”
他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惊,窃窃私语声骤起。大家都惊诧,原来失踪的荣妃并非遭人陷害,而是出了宫。他们更惊诧,竟有人胆大包天至此,敢做出这种事情。
大家尚未自震惊中恢复,还在交头接耳,就听齐恩瑞又朗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这罪人,正是从妃。”
这一下,大殿上原本的吵吵嚷嚷,交头接耳之声突然全部止住。
所有人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颜兮。
他们这时才弄明白了为何从妃会突然出现于此,原来齐将军,与从妃,要当堂对质。
程万里厉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恩瑞转过目光,斜看着一直低头沉默不言的颜兮,冷冷说道:“这就要问从妃了。”
颜兮淡淡地回答道:“齐将军所言,本宫不明白。还请齐将军言明。”
齐恩瑞对唤书道:“唤书,你来说”
唤书听齐恩瑞叫她名字,心中一颤。如今文武百官,乃至从妃与王上,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大殿之上寂静无声,都在等她开口。
她眼中噙着泪,轻声说道:“是是从妃是从妃来找娘娘,说要要助她出宫的从妃安排了马车,在祭天大典之时,自己故意勾破衣裙,让并莲和司川二人借着回宫取衣物为理由偷偷将荣妃藏在车里”
她声音虽轻,殿上的每一个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齐恩瑞在旁问道:“从妃,敢问一句,祭天大殿之时,你的衣物是否被划破你又是否让侍女回宫取衣物”
颜兮垂着眸子,沉默片刻,道:“是。”
齐恩瑞抬头问子明:“王上以为,这不奇怪吗祭天大典如此重要的场合,从妃又是要与王上一同登圣坛祭天祈福的。换做旁人,定是会准备万全,不让自己出任何岔子。为何从妃偏偏就在这时出了差错”
子明看着颜兮,没有做声。
颜兮开口说道:“马车并非我安排的。祭天之时,从衣着到轿辇都是礼部所设。我之前未坐过那方轿辇,其上有青铜凤璧为装饰。我下轿时,衣摆勾在凤璧之上,确实非我预料。”
“那这可真是巧啊,从妃。”齐恩瑞的目光似箭:“从妃心思细腻,却在这么隆重的场合犯了这种错误。而且也偏偏就是这时,荣妃失踪了,宫里四处都找不到她。这若说只是巧合,也太难令人信服了。”
他说罢,又补充道:“况且,又有唤书为人证。”
的确,唤书一上来就说清了颜兮的计划,此时所有的巧合便显得尤为令人怀疑。在场众人也不得不怀疑起颜兮来。
颜兮的目光瞥向唤书,后者忙收回视线,神情中有愧疚和畏惧。
“唤书。”颜兮轻声问:“唤琴呢。”
唤书一听,泪流了下来,咬着牙摇头,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