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季小北还是晕,想起要和徐旭打好关系,低低的喊了一声,“旭叔。”
徐旭一愣,然后才笑道,“你发热了,现在好些了没有”
季小北点点头,除了脑袋昏昏沉沉,身子轻飘飘的以为,实在算不上有什么不舒服,这样的情况在以前多了去了,其实也已经习惯了。
“公子给你请了大夫。”徐旭扫过桌上的一晚黑漆漆的药汁,向季小北招手,“过来喝了。”
季小北真是想不透沈遇棠这个人,折磨她的是他,请大夫的也是他,坏人好人他全做了,究竟怀的什么心思。
季小北下了床,身子一栽,差点摔倒,把徐旭吓了一跳,但好在季小北反应够快稳住身子,脚步软软的走到徐旭身旁坐下。
季小北看了一眼药汁,没有再说什么,药这种东西,季小北没有喝过多少,以前生病的时候睡一觉就过去了,现在突然有药喝了,季小北却难过的想哭。
端了药碗将苦得令人发指的药一口闷,季小北揪着一张小脸,忍不住抱怨,“怎么苦成这样子”
虽然说良药苦口,但也不能人苦得叫人舌头都麻了啊。
“三个时辰内你会毒发身亡,不会很痛苦的。”徐旭看着她把药碗放下,面色严肃。
“什么”季小北一下子就咬到了自己是舌头,这下子可真是痛得没有知觉了。
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沈遇棠那厮也好意思用,季小北发现,虽然下毒杀人真的很不入流,但是她真的害怕了,看着徐旭再有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旭却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脸上的褶子越发明显,颤抖得让季小北想把它们熨平,“哈哈哈,丫头,你未免太好骗了。”
季小北好不容易想和徐旭这个糟大叔建立友情的心思消失殆尽了,再一次不想和他说话。
“喝了药,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到公子身边侍候着。”徐旭站起身,看了一脸想要杀人的季小北一眼,啧了几声,“清清秀秀的一张小脸,这么瞪人真丑。”
季小北几乎想要在徐旭脸上瞪出一个洞来,也不管自己什么身子不好了,尊老爱幼了,站起身直直把徐旭推出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怒吼了一声,“要侍候你自己去侍候个够。”
门外又是那为老不尊的笑声,听得季小北怒火中烧,本来还没有觉得发热,现在倒是真的热起来了。
然后季小北又想到明天还得继续去沈遇棠那厮身边侍候,苦了小脸,蔫蔫的爬上床,哀怨的嗷嗷了几声,终于是辗转入睡。
、苟且偷生
接下来的几天,季小北过得算是苦不堪言,沈遇棠变着法子罚她,不是跪就是不准吃饭,再不然就是各种粗活都让她做。
其实做粗活没什么,跪一跪也没什么,但不吃饭跪着就是大问题了,往往季小北一跪就是到日落夕阳,然后昏昏沉沉之间看见沈遇棠那家伙嗜着薄笑居高临下的让她起身,于是她起身再一头栽下去,沈遇棠的笑意就越发深了。
到底季小北猜测不了沈遇棠的心思,他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的折磨她,若真的想要她死,也不过用他那好听的声音说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她人头立刻就会落地。
而沈遇棠不杀她,反而一直戏耍一般,让季小北觉得受辱,更加坚定了要杀了他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入了秋后,季小北明显感到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起来,搬了一大堆沈遇棠的秋衣恶狠狠的往水里一扔,溅起水花来。
季小北猛的坐下,一边给沈遇棠洗着所谓的放太久发潮的衣服,一边暗地里诅咒他穿衣服永远不干净,但那厮总是一身白衣,却不染尘埃的,季小北觉得这个诅咒可能永远都不会呈现了。
洗到一半,季小北只觉得那个腰酸背痛的,停下来休息时,就听闻了娇笑声,季小北就忍不住朝笑声看去,只见七八个莺莺燕燕踏着碎步从不远处走过,季小北瞬间明白,这些估摸就是沈遇棠养的姬妾了。
听闻这些姬妾都是朝廷的大臣送给沈遇棠的,一个个都是绝色美人,沈遇棠来者不拒,全部都收下了。
可季小北来到沈府快一个月了,沈遇棠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除了那一日林夙玉的事,季小北心一紧,不想再去回忆,只能默默低下头,又开始洗起衣服来。
待把衣服全部洗好晾起来时,已经是饷午了,季小北洗了一上午的衣服,早就累得头晕眼花的,看着那清一色的白袍,烦闷不以,想要在衣服上做手脚,又怕受责罚,最后还是只能忍下一口气,回去交差。
拖着身子到了沈遇棠的书房,还没有走近,就听见里头时不时的嬉笑声,季小北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终还是踏入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六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围在懒懒躺在软榻上的沈遇棠身边的景象,沈遇棠嗜着淡漠的笑,那些个美人一个个却笑得花枝乱颤的,季小北真是觉得她们很厉害,对着沈遇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刚才还觉得这厮清心寡欲,现在这么一看,倒是个浪荡公子了,来得不是时候,季小北当然想很识趣的退下去,可沈遇棠却好像没有这个意思,邪魅一笑,修长的手勾了一个美人的颈脖,幽深的眸放在有些尴尬的季小北脸上。
“林府的奴才都死了,就独留了她一个,你们说说,这该叫什么”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季小北瞬间就苍白了小脸,咬着牙死死的瞪着沈遇棠,如果说他是想要她难堪的话,他很好的做到了。
美人连忙附和,掩了嘴笑道,语气说不尽的不屑,“奴家最看不起这种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人,公子还留着她做什么”
季小北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忍不住差一点就要哭出来,到底这一次很有骨气的没有哭出来,只是努力瞪大了眼睛。
她确实是不知道她这样的人活着世间上还有什么意义了,就像沈遇棠所说,林府的人死的死,遣送的遣送,唯一一个好好站在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自己都觉得可耻了。
季小北不回话,那双眸里的情绪太多,多到让沈遇棠过于熟悉。
季小北就见沈遇棠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一把推开怀里的美人,美人一吓,直直就往一旁栽去,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季小北,滚出去。”
得了沈遇棠一句话,季小北犹如得了救命稻草一样,直接就往房外跑去,还没有踏出屋子,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季小北怎么擦也擦不完。
沈遇棠就是个变态,季小北一刻也忍受不了了,这样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心里唯一一点点念头也消失殆尽。
她为什么要杀了沈遇棠,林府的仇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充其量也不过一个奴才啊,只是一个奴才,凭什么她要去替林府报仇,她有什么资格,是了,她连资格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