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去踏春,季小北真是搞不清楚沈遇棠这个人的,春天到要过去了,哪里有春可以踏呢
但一般主子的话就是绝对的圣旨,作为沈遇棠的贴身婢女,季小北当然是谄媚的称赞沈遇棠的风雅,也似乎沈遇棠因为她这一句话一天都对她慈眉善目的,连带着徐旭也连连说公子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季小北想,若是沈遇棠因为称赞就可以这么好相处的话,那她其实不介意将她满腹的谄媚之词对沈遇棠说一遍,也许能换来沈遇棠许久的好心情呢
太阳刚探出头,沈府笼在一片金黄的暖阳之中,季小北已经早早在沈遇棠门前等待了,说实在话,季小北对这一次所谓的踏春也是十分期待的,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托了沈遇棠的福才能出去踏春。
房门一有动静,季小北就眼巴巴的凑上去,果不其然,就见沈遇棠那张嗜着薄笑的脸,季小北没来由觉得今天的沈遇棠似乎又更好看了些,朝阳打在他面容上,让他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就这么期待”沈遇棠懒懒倚在门边,环保着胸挑了挑眉,说不出的风流。
季小北有些被说中心事的尴尬,谄媚的笑了笑,朝沈遇棠恭恭敬敬做了一个礼,道,“奴婢向来尽忠职守,早些过来侍候公子洗漱。”
“哦”沈遇棠站直了身子,轻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季小北,“那进来侍候我沐浴更衣。”
季小北微微睁大眼,看着沈遇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的脸,学着沈遇棠平时最喜欢用的语气啧了一声,才是道,“公子想要沐浴更衣了,那奴婢马上去叫姑娘们过来。”
季小北甚至故意加重了那个们字,然后微是得意的看着沈遇棠。
沈遇棠伸出手在季小北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佯怒,“好啊,季小北你竟敢调侃本公子,罚你今天不准跟去。”
季小北跟了沈遇棠不长不短的时间,自然分辨得出他是真生气或假生气,于是赶紧又行礼,嬉皮笑脸的说,“奴婢知道错了,公子饶了奴婢吧。”
沈遇棠忍俊不禁,然后进了房间,季小北赶紧拔腿尾随,沈遇棠一进房间,就从床上拿起一套衣服,递给季小北。
季小北接过衣服,发现是一套白色男装,不明所以的抬头看沈遇棠,“公子拿这个给我做什么”
沈遇棠从床上拿起一柄折扇,往季小北头上拍去,季小北一躲,沈遇棠没有打着,但也没有执着,继而对季小北说,“换上。”
季小北才是发现,手里的男装比寻常男装小了许多,于是继续不解,“为什么要换”
沈遇棠已经走到门口,回过头去看季小北,玩世不恭一样的,“本公子想看。”
季小北瞬间有些无言以对,就因为他想看,于是就让她换男装沈遇棠这口味还真是独特。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季小北还是乖乖在沈遇棠关了门之后就将衣服换上了,也幸好沈遇棠没少让她侍候更衣,要不然,真该是手忙脚乱的。
季小北刚刚换好,就听见向来没什么耐心的沈大公子在门口问,“好了没有”
季小北赶紧应,“好了好了。”
然后沈遇棠就破门而入,继而在看到季小北后就放声大笑,声音之爽朗干净是季小北从来没有听过的,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他是在笑自己,跟着他一起傻笑。
“季小北,我该怎么说你”沈遇棠一边笑着一边走到季小北身边,手一伸,季小北梳好的发髻就散开来,一头的墨发倾泻而下,“哪有男子梳姑娘的发髻”
季小北也禁不住笑,怪不得沈遇棠那厮笑得这么开心,自己现在这样,还真是不伦不类的。
季小北身上也没有束发的发簪,只好求救般的看着沈遇棠,沈遇棠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木奁,随意挑了挑,继而拈起一支红玉簪,晶莹剔透,里头似乎还有红色的血气在流动,季小北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沈遇棠一直一身白,就连束发的玉冠也是淡雅为主,竟然也会有这么张扬的簪子,不知道他别起来是何模样。
季小北正想着,沈遇棠已经拿着玉簪走到她面前,作势就要给她束发,季小北从来都是侍候别人束发的,哪里敢让沈遇棠给她束发,于是退了一步,后脚还没有着地,沈遇棠眼疾手快就又把她抓了回来。
“乖乖站着不要动。”沈遇棠恶声恶气的说道,顺便还颇为狠狠的瞪了季小北一眼。
季小北撇撇嘴,觉得沈遇棠瞪大眼睛看人时竟然有一点点可爱,然后憋了笑,她怎么会把可爱这个词用在沈遇棠身上呢
季小北真的乖乖就一动不动的站着了,沈遇棠利索的将她耳边的发往后别,打了一个圈直接将玉簪别进去,头发就稳稳的固定住了。
季小北没有梳过男子的发髻,见沈遇棠三两下就完成,不禁有些佩服起他来,兴冲冲的跑到镜子前去看,姑娘家的脸,一个简单的发髻,活脱脱似一个小白脸。
“公子,我这样出去会让人笑话的。”季小北不满的抱怨,回过头去看笑意盈盈的沈遇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遇棠夜越来越常笑了,笑起来,眸子会微微的弯起,里头的光彩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谁敢笑话本公子的人。”沈遇棠从腰间抽出折扇,嚯的一声打开,摇了摇,“本公子让他这一辈子都笑不出来。”
“公子最厉害了。”季小北害怕沈遇棠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血腥之词,连忙打断他的话,“不会有人敢笑话奴婢的。”
“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沈遇棠上前一步,拉住季小北就往外拖走,“现在该改口奴才了。”
季小北被他这么一拖,直接就往他身上倒去,沈遇棠稳妥接住她,笑得邪魅,“你平时投怀送抱也就罢了,现在可不行,本公子可不想让人误会有龙阳之好。”
季小北脸上微微发热,一把将第沈遇棠推开,反驳,“公子要是好好走路奴奴才就不会摔了。”
沈遇棠不置可否,率先出了房门,颀长的身子在日光下投出阴影,季小北则恭恭敬敬跟在他身后做一个小奴才,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他也是略微瘦削的,看着看着,脚步也就缓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沈遇棠发现身后之人的异常,回过头眯眼看着季小北,季小北一个激灵,屁颠屁颠的就里面跟上去,什么疼惜他的瘦削之类的想法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出了沈府的门,那里竟然只有一匹马,季小北本以为是坐马车,哪里知道是骑马去的,于是就蔫了下来,苦巴巴的看着沈遇棠。
“公子,奴才不会骑马。”难不成这次要与踏春擦肩而过了季小北想自己真是没有福享的人,连踏春这种事也轮不上她。
“谁让你骑马了”沈遇棠挑挑眉,拉过季小北的手,一下子就将季小北甩到马背上,季小北吓得哀嚎大叫,沈遇棠也一个行云流水的翻身坐在她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