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雅意,自成风流。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悠然起身,走至窗前,敲了敲窗子,“来者是客,阁下来了这么久却一直在屋顶赏月,何不下来坐坐”
话音落后并没有人出现,四周的环境如之前一般安静,司徒殊木也不介意,只是等待着。
忽然屋内的烛火一闪,一道人影飘然从窗口飞入。
来人和司徒殊木差不多高,轮廓很立体,一看便知不是大齐人,眉目硬朗粗犷。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眼珠,带着淡淡的红色。
司徒殊木执杯向他示意,眉微微一挑,“大离君主半夜出现在此,所为何事”
赫连容目光不住向内间的床看了好几眼,听到司徒殊木的话才回身直视他,目光冷厉,“阁下乃大齐摄政王,不照样是半夜在这么”
司徒殊木呵呵一笑,声音温润而醇厚,“阁下所言差矣,此处乃大齐疆域,我在这儿是正常的,而你非我族类,在这里就很值得怀疑了。”
“哦大齐疆域”赫连容眼中有几许玩味,“言城乃覆齐军盘踞之地,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大齐人,甚至还一心想着要覆灭大齐呢。”
“这不奇怪,大离境内的所有臣民就都认为自己是大离人么”司徒殊木依旧笑容优雅,“比如那云疆,被灭得差不多了,幸存的人认为自己是大离人了么”
赫连容被这话哽住了,面前这个男子,笑容温润,让人看着十分舒服,只是他说的话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大离是草原上的国家,并不习惯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虽然他听得懂,但是却说不赢。于是他断然舍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和阿久是什么关系”
“阿久”司徒殊木淡淡皱眉,似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晴天啊。她四岁认识我,我们便一直在一起长大,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赫连容闻言脸色便冷了几分,如自己的领域被人觊觎了一般,他淡淡回道:“一起长大,想必便是发小罢。”
司徒殊木轻轻摇了摇头,抱着手靠着窗站着,昏暗的烛光中表情愈发显得莫测,“不不不,看来阁下并不太懂大齐的关系,发小并不是形容我和晴天的。我和晴天,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
“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便不怕阿久会醒么”赫连容冷冷一笑,他尚记得,阿久的警觉性很高,虽然从不上战场,但是学武之人的警觉性丝毫不弱。
司徒殊木比他更为淡然,并不在意,目光往内间稍稍一侧,叹了口气,“阁下不知,在我身边,她的警觉性便差得很。”
赫连容红色的眸子里似升起几分怒意,看着有几分可怖,“阁下不用刻意激怒我,你说的这些我并不相信。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我要的人,最终一定会是我的。”
司徒殊木缓缓一笑,饮下最后一杯酒,顺手将酒壶和酒杯都放在了窗台上,对赫连容抬首一笑,“就凭这句话,就可以看出,阁下一点都不了解她。”
115第113章 过招
赫连容目光变换莫测,但是最终却淡淡一笑,“世间最后成为夫妻的,也并非一定是了解最深的,不是么阁下如此了解阿久,堪为知己,却不一定堪为良人。”
司徒殊木不甚在意地点头,“拭目以待。”
居然是这般笃定的姿态,赫连容脸色一凝,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阁下趁夜前来,是知道了那个云疆圣女的消息吧,想必也是她告诉你藏书阁阁主和秦军师乃同一人”司徒殊木忽然问道。
赫连容并没有回答,只是道:“这里很不安全,你挑衅韶问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该拖阿久下水。言城毕竟是韶问的地盘。”
司徒殊木嘴角微挑,却并没有几分笑意,若是久晴天看到,必然知道,这烂木头会动真格的了,“我既敢拖她下水,必然有保她安全的把握。绝不会让她再发生落下独木崖的事。”
“你”赫连容眼神陡然一变,空气都凛冽了几分,目光翻涌,似包围人的血色一般。
而司徒殊木却丝毫没有受他影响,向前走了几步,仪态从容优雅,一举一动都如画中一般,绝对是翩翩贵公子,然而他面上的温和褪去,只余锋芒,“我千护万宠的女子,却在你大离吃了那么大的亏。你以为我会让她再发生那等事情么”
赫连容冷冷一笑,“就算我曾让她陷身于危险中,但是你,作为大齐摄政王,难道会有什么不同么,你一样是让她置身风口浪尖。”
赫连容并不傻,司徒殊木称呼阿久为晴天,而那个医行的女神医名字便是久晴天,想必秦久只是她游历大离的化名。何况在大离时,阿久便会为受伤的士兵治病,将这些东西串起来,她的身份并不难猜。
司徒殊木微微一笑,“起码,我不会强求她上战场,不会强求她硬起心肠。”
赫连容一愣,他忽然想起,当初久晴天帮自己时,自己也问过原因,她当时笑得十分开怀,回答他:“因为你分析人心的本事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司徒殊木何止是擅长分析人心,简直是看穿人心,然后一招制敌。
两人正僵持,忽然听到内间熟睡的女子翻了个身,朦朦胧陇间喊了声司徒,声音尚不清醒,语带不详地问道:“你在和谁说话么”
赫连容闪身自司徒殊木身边跃窗而出,空中只飘然丢下一句轻语,“我不会放弃的。”
司徒殊木闻言都没有回头瞟一眼,只将手一扬,窗户便应声而关,然后他悠然步入内间,慢声道:“没有,关窗户的声音而已。”
久晴天本来也没醒,不过是模模糊糊中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听到了司徒殊木的回答没有,反正再没有声音,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司徒殊木抬手将她的被子稍稍拉开一些,好让她的面容露在外面,顺手又拂去覆在她脸上的几根青丝。睡梦中的久晴天看起来很是娇憨。
看了一会儿后,司徒殊木将内间的烛光吹灭,自己去了外间,打算打坐调息一晚。
赫连容能得到久晴天就是秦久的消息,必是拂柳告诉了韶问,韶问又设法告诉了赫连容。赫连容都能找到他们落脚的客栈,韶问必然也是清楚的,毕竟这是言城。
韶问知道他们在这里,却没有动作,这就有些奇怪了。
想到这里,司徒殊木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