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中,刀疤刘麾下四个府的府兵死伤掺重,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直到第十三次刀疤刘误打误撞领着几百府兵越过平博岭,端了一个畲撩村寨的老窝。
西南少数民族历来有穿金戴银的习惯,尤其是头人,手中金银更多,趁着部族青壮外出打猎,被仇恨充溢着头脑的刀疤刘直接下令屠杀,那一天真是尸山血海,除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外加些孩子被掠夺回去作为奴隶外,一个寨子几百人口全被屠杀干净,抢掠到的金银首饰刀疤刘一件没要,全都分发给了属下府兵。
百分之二百的利益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闽国的军队待遇的确不错,但那仅仅是李捷麾下职业军队闽国铁林,一万五千人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完全脱离了生产,其余不论移民,本地闽人编成的府兵还是基本上按照大唐府兵制,耕种官府分发下的田地,税赋减免到五十税一,装备由闽王府提供,虽然大大减轻了负担,但还是没有什么额外收入。
这一次跟随抢掠的府兵简直算发了笔横财,刀疤刘这个主将为人还仗义,根据他的关系介绍来的商人收购战利品价格最大保证了府兵利益,这一遭,立马激起了府兵跟随刀疤刘向南征战的积极性。
战争是越打越熟稔,每次渡江,大军沿着江岸守御,刀疤刘带领小股部队深入漳地抢掠烧杀,畲撩好不容易才刀耕火种出的畲天再一次被破坏,壮年人被杀死,妇女孩子不断被劫掠,这期间杀出经验的刀疤刘还把畲撩老人放回。
不是刀疤刘大发善心,年过五旬的老人既不能征战又不能狩猎,放回去反倒给本来就粮食短缺的畲撩很大的负担。
这才发生了钟凰所说的食老现象。
有时候气不过的畲撩还会组织成大军追杀出来,那时候,刀疤刘仅仅需要带着小部队溜之大吉,与早已整军备战的大部队汇合,平原作战,唐军怕过谁
打也打不过,刀疤刘的手段还如此残暴,几个月下来,损失掺重的畲撩中,刀疤刘已有了魔神称号,这一次征讨,刀疤刘的军队为前锋,本来畲撩几大势力之一的雷克成就投降了,眼看着红底儿黑字的刘字大旗,其余畲人个村寨要么望风而降,要么望风而逃,打下大半个漳州,几乎没有几场真刀真枪的短兵相接。
于是乎,各路满怀立功决心的府兵全都差点要哭了,没有战斗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就没有赏赐的土地,这一趟就又要白来了,战争如此顺利,打着打着全军士气居然萎靡了下来,还真是弄过的李捷大惊失色,弄清楚原因后这才哭笑不得改变了政策。
开垦同样有功
每开垦十亩田,五亩归个人,五亩属于闽国都督府,这条政策下没有仗打的府兵摇身一变,又变成了生产建设兵团,攻入漳江十多天后,漳地简直是遍地黑烟,到处都是烧荒的痕迹,一路上忙于指挥建设,登记土地田册,来济差点儿没累死。
“这一片丈量完没有猪脑子啊,本官说了多少次,不用按照闽王定下的死规定先把树木砍伐了,直接一把火烧过去就行,要的是速度。”
开垦大军也要指挥,丈量土地的官员也要指挥,几天下来,来济嘴里都忙的起了好几个大水泡,一贯以风度优雅著称闽国的来大人这会也保持不住风度了,骂骂咧咧个没完,听的属下官员各个满头大汗,就在这功夫,远远的两个户曹官员拖着绿色长官袍焦急的跑了来。
“户曹,户曹,闽王来了”
数百铁卫随行,旌旗招展,铁甲萧萧,由于这是战场上,骑在马上,李捷自己也穿着厚重的铠甲,一身纯黑色的明光铠包裹下,倒是给李捷别增添了几分威武之气,陪同在一旁的还有狄仁杰,范黎伽,以及多出来的降人,钟凰。
“你们这群猪脑子,没记得闽王殿下的开荒手册吗开垦土地前要先把木材砍伐出来,放什么火,还不赶紧扑灭了。”咋咋忽忽喊了一圈,一大群府兵还有户曹官员都被自家主官出尔反尔弄得一头雾水,来济却没管这些,似乎才看到一般,来济慌忙迎接到李捷马前。
“户曹参军来济,拜见闽王。”
“行了行了,少给孤来这一套。”
一地烧的黑乎乎的,李捷早就无语了,郁闷的直接挥着手让来济起了来,眼看自家主公无奈的样子,一丝狡猾在来济眼中闪过,闽王到底也妥协了。
或多或少开垦军也是砍伐下了一些木材,在通往漳江的大路旁,一座新建的小城也是拔地而起,闽国征召的民夫嘿呦嘿呦的用大石头夯筑着夯土城墙,另一头,烧砖的窑洞也是冒出了滚滚浓烟,等待夯土城墙一筑好,就在外面包上砖,一座县城就成型了。
陪着李捷视察在工地旁边,一边走,一边来济还在汇报着。
“殿下,如今从漳江到海边,大致我们已经开垦出了十万余顷土地,府兵们的热情很高,不少府兵家属也从泉州建州那面赶过来,户籍落在本地,大约有七十九个村落,大约五万多口,他们的户籍却是个问题。”
“是啊,殿下。”一旁过来帮忙督促建设的狄仁杰也跟着插嘴起来,指着正在建设的小城说道:“如今这几座小县城也大概完成了一个雏形,卡在漳江以南的各处要道上,城是建好了,户籍归属也是个困难,要不要把这些地方也划到泉州下。”
“那泉州就太大了,行政管理上很不方便,所以本王决定,在这里新设置一州,漳州,漳州刺史的人选本王都想好了,喏”
伸手一拉,一直跟在身后的王方翼满是愕然的被拉了出来,眼看着李捷,来济,狄仁杰三人都是盯在自己身上,一贯处变不惊的王方翼也忍不住愕然的指着自己鼻子:“末将,漳州刺史”
“代漳州刺史,我那岳父大人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一段时间开始在朝堂上攻讦民部尚书萧瑀老大人,还有杨叔的族弟吏部尚书杨师道,朝野一片风雨,估计漳州建州的命令迟迟是下不来了。”
感慨了一句,李捷旋即又是阴阳怪气一哼:“就没有正式任命与官府大印了,怎么,你嫌弃”
“不,不,末将不敢。”赶忙摆了摆手,眼看着李捷大笑的模样这才知道上当,王方翼却依旧不恼,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那,末将走了的话,殿下的安全”
“不是还有黑齿常之吗”一伸手,李捷又把新来的典军保镖头子拽了出来,看到牛气哄哄挺着胸的黑齿常之,王方翼去还是有些犹豫。
“可,末将也没有过地方官的经验啊”
“孤相信你”收敛了笑容,李捷无比认真的说道,历史上关于王方翼的记载他可看过,这小子起家就是肃州刺史,肃州就是胡汉交杂之地,还有突厥不断入侵,都被这小子治理的安定一方,更何况新建立的漳州有着李捷这个随时支援的大后盾呢
所以,李捷是完全放心的。
不过这些王方翼可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就是新任这种感情,眼看着李捷流露出来毫无怀疑的信任,尤其是对自己的肯定,一下子稳重的王方翼都忍不住眼睛湿润了,单膝跪地认真无比的宣誓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把漳州治理成人间净土”
“有信心就好,孤说了,孤相信你,好了,漳州户籍的问题,狄卿,来卿,你们就跟王刺史解决吧,孤还有事,先走了”
笑眯眯的,领着新任头号保镖头子黑齿常之还有小秘书范黎伽,李捷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怎么都想不到如此仓促,王方翼愕然的跳着脚喊着:“殿下末将还没有属官呢,还有州城定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