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何关系,只要认定了四妹妹忤逆长辈,毁坏许家名声,怎么处置都是老太太说了算,他不会去多加深思,只是一个女儿,对于他来说,有何要紧。若是四妹妹没被退亲前,至少还拼一拼,被退亲的女儿,犹如废棋,救了岂不沾染了不必要的麻烦,老太太帮他处理了,他能不高兴松快”
霜儿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问:“这,真会如此么”
“也不过是我的一番推测,是与不是,我们接着看看便知。”
“接着看”霜儿疑狐地问。
“她等会就会过来。”许雁意有所指。
许雁的茶还没凉,盘中的四个点心才吃了一个,李氏哭喊着跑了进来,往日里矜持高贵的模样都丢了。
“雁儿,你祖母最疼爱你,这事儿,你帮帮你四妹妹,跟你祖母求求情,伯母以后都感谢你。”李氏低声求许雁。
许雁为难地说:“二伯母,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祖母的意思,连二伯父都不敢违背,你说我如何敢平日里我是得祖母的宠,不过看着我是许家的血脉,又是父亲的女儿,说到底,我能有什么依靠呢我母亲是继室,兄长虽然疼爱我,可到底我们不是同一个肚皮出来的,我自己本身就是个泥菩萨,如何帮得了四妹妹。”
李氏抓住她的手不放,掐出了一道血痕,“你不能这么说,老太太今日生那么大的气,不也是为了你出气么”
许雁怜悯地看着她,“二伯母又说错了,祖母怪的不是四妹妹毁坏我的名誉,祖母怪的是四妹妹毁坏了许国公府的名誉,怪的是四妹妹被人指使污蔑堂姐,把许家的丑事往外散播。”
李氏心沉了下去,目光变得有点疯狂,“也许你说的对,但是你祖母是真心疼爱你的,她会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想玩什么,二伯母以后都给你,以后不让你四妹妹跟你抢东西了,你放心,二伯母说到做到。”
“二伯母,就算我答应去求了,祖母也不会同意的,只会认为是二伯母调唆的我,到时候祖母不好罚伯母,所有的苦头都四妹妹都要代二伯母受过。二伯母如何能够忍心让四妹妹代你受过”
李氏一把甩开许雁的手,“说到底你就是不帮忙。”
“不是我不帮忙,是我帮了也等于没帮,只会多连累四妹妹。”
李氏哈哈大笑,不听许雁的解释,“活该你没有亲娘。”扔下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开。
许雁面色一变,母亲难道不是我亲娘不对,我不能这样怀疑她,若她不是,祖母如何能够让我一直跟着她若她是,为何祖母不曾爱屋及乌,反而那么反感母亲
许雁内心的疑惑开始变大。
霜儿怕许雁较真,安慰她:“姑娘不要把二夫人的话放心上,二夫人这是为了四姑娘疯魔了。”
“今日的话,哪句话不能说,你应该知晓吧尤其是对母亲。”许雁冷着脸吩咐霜儿咬紧牙口。
“奴婢知晓。”霜儿跪下应了。
李氏的话只不过把穿越过来许雁的疑惑挑明了,若说受到伤害,许雁跟赵氏没有多少感情,不会有任何受伤感。
许雁只是迫切想要在这中间立足,立足的前提是分清敌我。
也许许雁如今最大的对手不是林熏,而是赵氏。
老太太得知李氏去许雁的院子里闹了一番,派人去了李府。
许茵一直闭门不出,像是收敛了自己的性子。
赵氏亲自来看了许雁一趟,只稍微坐了会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国公府好似平静了下来。
夜里,江涵秋多日不曾露面,许雁揉着有点酸疼的脖子,瞥见他依着窗边站着,“怎么今儿有空过来”
江涵秋带着歉意道:“前几日有要事,我母亲来过一趟。”
许雁毫不在意江太太的来访,“是么来干什么”
“退亲。”江涵秋咬牙切齿地说。
“唔,挺好的。”许雁敷衍着。
江涵秋哑着嗓子道:“你就这想法”别人家的姑娘说起被退亲,不是羞愤难堪,就是寻死腻活,哪有人像她这样,像是说的别人的事如此从容镇定,他不由得怀疑,难道她是被退亲习惯了
“要不呢死乞白赖不好意思,我办不到。”许雁冷漠地回复,“你还站这干嘛”
要说许雁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许雁认为退亲就跟分手一样,没啥实质损失,若说唯一在意的,也是他人看热闹的目光,让她很不爽。
江涵秋靠近许雁,一字一顿地说:“你想甩掉我,做梦”
许雁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没退成,难不成你又力挽狂澜了”
“你很高兴”
许雁幽幽地说:“我为何要不高兴有人在意我,死乞白赖想娶我,多好的事。”
江涵秋瞅着许雁柔和的神色,比刚才说退亲时多了丝情意,面色好看了许多,“算你有良心。”
许雁撒娇扮痴,“没良心的可不是我。我可没主动退亲。”
这话哽得江涵秋心塞,不是他闯的祸,他帮忙擦屁股了,还要被唰一把,心好累。
、偷听
赵氏轻轻拉开梳妆台上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对血玉镯子,红如鸽子血,玉清澈剔透,可看到另一侧的手指,这副手镯是她胜利的标志,她从不把这副镯子戴手上,她厌恶这副镯子,就如同她厌恶自己的人生。
她待在国公府觉得快要窒息了。看着服侍自己的丫鬟,她都觉得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每日给老太太请安和妯娌们攀谈,她觉得自己像戏子,她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习秋悄无声息走进来,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条,赵氏看了一眼,示意她拿去烧了。
搬进国公府,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
幸好,他终于混进来了。
沈氏的能耐倒是少了许多。
许茵今日从农庄回来就紧闭院门,农庄上的事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今得手后,内心窃喜又慌张,怕在老太太面前露出破绽,一回府就以身子不适,匆忙回院子。
午后,国公府一片宁静,直到一个时辰过后,外面喧闹起来,隐隐听得李氏的哭喊,许茵听着这喊声,想象着若这喊声来自许雁,那该有多动听。
傍晚,许雁的院子闹腾了,许茵抿着嘴偷笑,这一日,她过得十分痛快,所有的小计谋都顺利施展,所有的黑锅都是许琳背的,得罪二房的事是许雁做的。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庶女。
林熏果然是善于筹谋之人,可惜她死盯着江家不放,以她的心智和容貌,当个贵人有何不可。
许茵的欢愉使得她格外想去花园逛逛。
她没有带上丫鬟,自己一人独自前往,路过许琳住的院子,不由得停住脚步。许琳这个愚蠢的人,还住上这么好的院落,真是可惜了,若是自己能住进去,就好了。
摘下门口的花骨朵,轻轻推院门,才发觉院门上挂了把金铜大锁。她贴着院角走,在拐弯处与一人相撞,她差点跌倒,被对方顺手一揽,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