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惺惺相惜配合默契。对杨致的杰出表现更是精彩纷呈,破敌斩将之神勇不逊常山赵子龙,跳崖迎敌之悲壮堪比金刀杨令公,孤身远赴王庭行刺之胆色犹胜荆轲,绕道燕京之行则被演绎成了李靖与红拂女似的动人传奇。字里行间无处不是心怀大夏,无时不是忠字当头。
摇头笑道:“大哥将来若是辞了鸟官不做,去写戏文与评书大概也饿不死你。”
很干脆的叫阿福将奏章用火漆封了,唤了府上为首的侍卫进来,郑重其事的交待他即刻进宫送呈御览。又将今日名曰谢客,实则宾客盈门的状况仔细说了,笑问道:“大哥是何看法”
徐文瀚沉吟片刻,霍然起身道:“耿超杀人乃是经精心算计之后有意为之飞扬与沈重根本就是他有意拉去垫背的”
“你我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你以为他真拿自己的命不要紧么”杨致叹道:“可这些只能以后再说了。”
徐文瀚神色凝重的道:“安贵侯丧子一案不宜久拖,必须尽快了结你明日上午祭拜忠烈祠,回城之后径直前往侯府吊唁。后日一早上朝告御状”
皇帝虽对杨致大加追封,但并未想到要给死人授予相应的冠带袍服与车驾仪仗。杨致只求将祭拜与吊唁之事闹得长安城内人尽皆知,根本不在乎这些花架子排场。二人一合计,遣了两名侍卫连夜知会长安府尹:忠武公明日“抱病”祭拜忠烈祠,请派人随行护卫,以肃清街道维持秩序。
早几天忠武公还是“死人”时,因为安贵侯府小侯爷对其夫人不敬便闹得长安城内风云激荡,禁军与大内侍卫尽皆出动,皇帝的圣旨接连颁下,害得长安府尹一整夜两腿直打摆子,至少默念了一万句阿弥陀佛。现在活人说要出行便愈加不敢怠慢,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调集大批衙役在杨府门外守候。
杨致于卯时末刻时分便出了府,神色肃穆的骑着高头大马,前有大队衙役举着“肃静”“回避”的宪牌鸣锣开道,后有上百大内侍卫压阵。虽显不伦不类,却也威风凛凛。这位盖世英雄如此煞有其事的招摇过市,长安岂有不万人空巷之理随行的一众侍卫与衙役,莫不倍感荣光。
生者的祭拜追思,是对死者的怀念和尊重。杨致大张旗鼓再度祭拜忠烈祠,并不全是做给别人看。活着的人加官进爵前途光明,战死的人已不知身后是何尊荣、会有恩恤几何,可留给活人的痛惜与哀伤却是最真实的。中元节前来忠烈祠祭拜者甚众,营监官对全套祭奠之礼已然熟稔,风闻杨致要来便早早备齐迎候。杨致一丝不苟依足规矩扎实做齐,直到午间礼毕,在祠内用了素斋才回城。
进城之后杨致按既定行程,摆足架子让开路的衙役领着向安贵侯府而去。大多数平头百姓对皇亲贵戚没什么好感,在不少看出端倪的好事者鼓动下,抱着幸灾乐祸心理想看安贵侯如何“霉开二度”的人,像初春斗水的小鲫鱼一样密密麻麻跟了一大群。
原本自感沾了几分威风浩气的侍卫与衙役们发现苗头不对,一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发毛:您老的夫人纵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人家现在儿子都没了,您还想要怎么着呢安贵侯再怎么招人恨他还是当朝国舅,总不能像韭菜似的任人割了一茬又一茬吧
为首的侍卫调动所有的脑细胞琢磨了半晌,上前赔笑着问了几句大实话:“公爷,您去侯府有何贵干,能否请您示下发个话待会儿小人也好向侯爷通报。您身份贵重又这个病体未愈,若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无论宫里还是长安府的弟兄们这点萤火虫一般的前程都无法担待,还望公爷体恤。”
您那小老弟卫飞扬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冲进侯府都是又打又砸跟玩过家家似的,您老怎么看都不像“抱病”的样子,若是亲自出马发飙,还不得杀得鸡犬不留保不准连侯府都顺手一起拆了如今三岁小孩都知道您忠武公惹不起,可安贵侯也不是什么善茬。真闹出大事来,光是弄顶“知情不报、拦阻不力”的帽子往侍卫与衙役们头上一戴,那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你叫弟兄们尽管放心。”杨致笑道:“待会儿通报的时候你就照直说:我今天不偷不抢不打不杀,只为吊唁小侯爷而来,顺便恭祝侯爷多子多孙多福多寿”
原来只是上门吊唁小侯爷啊为首的侍卫登时放下心来,旋即又大皱眉头:公爷这几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安贵侯听了今晚还能睡得着吗
第070章死得不是地方
近日长安城内业已无人不知,自大夏开国以来,能享受大内侍卫充当看家护院这项荣耀的并非杨致一人。安贵侯在爱子横死之夜,便同时享有了这项待遇。
从精神压力上来说,派驻忠武公府的侍卫起码要轻松了八百倍。尤其是杨致回来以后,即便是疯子也不会担心杨府上下人等的人身安全。虽然也有人背地里觉得老爷子人品很是一般,但只要摸准了他的胃口巴结得好,一不留神还能落个几十两打赏。
派驻安贵侯府的侍卫的感受就大不一样了。事发当夜小侯爷若不是丢了小命,很难保证董坚那个愣头青不会纵兵屠府整个侯府凄凄惶惶死气沉沉,侯爷整日脸色阴森可怕,侯爷夫人连日哭闹不休,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触霉头。非但如此,最让侍卫们感到头痛的是还得时刻提防着:有可能在任何时候、从任何方向飞进来的诸如烂泥巴、臭鸡蛋之类小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袭击。
一听说杨致“抱病”前来吊唁,安贵侯李益聪也不禁有点腿肚子发软,定了定神给自己壮胆道:“本侯还真不信了,他杨致杀了几个突厥人就没王法了有本事今日他连本侯一起杀了吧”
听了杨致的跟班侍卫一字不落的将“先头悼词”通报后,安贵侯顿时稍感心安。外强中干几乎是每一位皇亲贵戚的通病,他们一般只会在自己迫切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世上还有“王法”这么一回事。安贵侯暗自寻思事情虽因杨致而起,但人总不是他杀的,或许这个一步登天的奸商家的小崽子是来为耿超等人来乞命也说不准。他虽贵为国舅,但明面上的爵位品级比杨致差了一大截。当下不敢大意,竭力按捺心头的惊疑骇惧,强自镇定着依照官仪到侯府门外迎候。
安贵侯世代富贵养尊处优,作养得十分好气色。若非爱子新丧面带戚容,其仪表风度倒与北燕定北王有几分相仿佛。杨致占了做死人时得来的高官显爵的便宜,在门前只象征性的略一拱手道:“杨某听闻侯爷爱子新丧,特地抱病前来吊唁,望侯爷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