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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7(1 / 2)

罢,重又将信收好。神色凝重的问道:“明知不为而为之,谓之不智。张兄何苦行此不智之事”

张博虎目光颇显坚定,亦是一语双关的道:“人生在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致默然片刻,苦笑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张博虎心知他是应允了自己的托付,登时长长吁了一口气:“杨兄不仅威名远播。而今更是举世公认的诗书双绝。时隔多年,连拙荆都说我的字长进不少,已至自成一体之境,她一眼就能认得。杨兄以为还看的过去么”

有道是口说无凭,即便杨致有心相救,张博虎之妻谭氏未必就会相信,这便等于是约定接头暗号了。杨致当然不会傻到拿整封书信作为凭据,只须随便撕下其中一角即可。

缓缓点头道:“甚好。”

在外人看来,二人始终都是在说和议条件的事。哪儿知道都以为是在说冬瓜,他们却是在说茄子南楚一方的书吏与随行亲卫脸色讪讪。大夏这边的军士却是满脸怒意。

但在帅帐的观众心目中,大人物之所以是大人物,就是在闲扯淡的时候,或许都是在打机锋。

二人算不上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仇人。为了所谓的惺惺相惜为了张博虎对他的信任其实连杨致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答应张博虎的请求。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都说祸不及妻儿,这个年代讲究的却是一人犯事、株连九族,有几人真正能够做到张博虎的托付,无疑具有相当大的难度。

能将与张博虎这样的人物进行周旋作为消遣。原本是一件有益身心的乐事。被他那封“议和条件文书”一搅,杨致陡然意兴萧索起来。

语含讥讽的道:“张兄,楚帝与谭相居然有勇气提出那等议和条件,而你居然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真是难为你了。想不想听一听我的看法”

张博虎笑道:“这一回该轮到我洗耳恭听了。”

杨致不屑的蔑笑道:“第一条不过是死要面子的屁话,我答不答应都是那么回事。第二条无异于痴人说梦,想必你也清楚。正道也好,歪理也罢,我都懒得跟你说。我就不讲理了,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把我怎么地第三条无非打的是拿钱买地盘的主意,与我的要求相距太远,楚帝与谭相还是留着银子自己花吧”

杨致一口的大实话,大夏这边的军士听着亲切解气,南楚一方的书吏与亲卫则是相顾无语。传闻此人文武全才,先前还是文绉绉的说话,怎么变起脸来跟个市井无赖似的

张博虎笑意不减的道:“既是和谈,应该是力争一拍两就,而不是一拍两散。劳烦杨兄给个实价,可否”

杨致也无心啰嗦:“第一条我就不说了。第二条我可稍作退让,但南楚偿付大夏军费黄金十二万两,或是现银八百万两,外加粮秣五十万石,却是钱一文不能少,粮秣一粒都不能减。”

张博虎仍不着恼:“还请杨兄直言相告,能退让到什么地步”

杨致答道:“其一,我军中军行辕及陈准所部,可让出孝感,退至随州。其二,我军卫飞扬所部钱放的先锋部队,可从江州撤军,退至安庆。”

张博虎沉吟道:“夏军这样的退却,只是敷衍了事,并无太大的战略意义,不过我或也可以勉强交差了。钱好说,粮秣方面是否还有商量余地”

张博虎的一句“钱好说”,顿时让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你倒是说得轻巧,那可是十二万两黄金,或是现银八百万两大哥,你知道这些钱可以买多少粮秣军资么

杨致一口回绝道:“没得商量。粮秣一粒不能减。”

其中玄机,二人均是心知肚明。与其说张博虎是与杨致辩驳,不如说是解释给随行的书吏与亲卫听:“杨兄,你我都是明白人。我真若答应向大夏偿付那许多钱粮,必会背上卖国的骂名,受千夫所指,万世唾骂。大楚要么整顿兵马决死一战,要么干脆纳土请降。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敢问杨兄,大夏若非钱粮难续,军资不济,还会答应与大楚议和吗乱世和约不过是一时苟且,岂能当真且不说大楚钱粮自给尚且艰难,单就军械而言,即便有心花费重金购置,如今夷州为你所据,海路由你把持,你会卖吗大楚又能买得到吗大楚唯一可以倚仗的,只有、只能、也只剩下原先的积攒下来一点家底了”

“你我乃是故旧之交,你与秦氏是何关系,无须多言。我强行绑架秦氏,委实是出于无奈。你之所以索要巨额军费,应该也早已想到了。我设谋声言向你行贿黄金万两,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秦氏在大楚广结人脉,与朝中众臣的利益牵扯盘根错节。将其连根拔除并不难,我若为之,则等于是断了许多人的财路。值此危难时刻,妄自成为众矢之敌,莫如放秦氏一马。好歹算是取之于楚,用之于楚”

“你我若能代表两国订立和约,此节不能写入其中。非要写入的话,写得太多大楚必会朝野激愤,只能写个三五万两聊以应景。粮秣一事亦是同样的道理,最多偿付十万石。”

杨致依然不为所动:“张兄既是把话说开了,秦氏在南楚余下的黄金,不要也罢。我还是那句话,粮秣一粒不能减张兄若是做不了主,不妨回去请示过后再来。我不急。”

张博虎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急。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心存侥幸,低估了大夏新君的决心与意志。我原本以为,双方来来去去的接洽、大楚遣使前往长安慢慢磨泡、加上往返所需时日,就算两国和议不成,少说也能耗到明年开春之时。”

“但一听说夏帝明旨命你主持和谈,我就知道大楚必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奈何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换作他人为使,将会是何情形,我想都不敢想,只得向谭相主动请缨。”

杨致悠然笑道:“知我者,张兄也你来都已经来了,成与不成,总要给楚帝与谭相一个说法吧利用秦氏冲抵南楚偿付的军费,而且不能公诸于众,连我都认为是出乎意料的神来之笔,楚帝与谭相必会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

“与此同时,你能说动我让出孝感、退至随州,解江州之危,已经是挣足了面子,该满足了比较而言,南楚家大业大,五十万石粮秣又算得了什么我敢跟你赌,楚帝与谭相眼睛都不眨就会答应而你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本,以与大夏、或是与我抗衡,也必会闷声大发财,对他们予你的加官进爵安然受之。”

“张兄,趁着天色尚早,吃完午饭便赶紧回去吧你下次再来与我签订和约之时,我们定要一醉方休”

“你赢了。”张博虎面无表情的道:“我不得不承认,你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