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无论死活都不再和他有关系。然后指定马医生主治,我护理,所有费用医院包了
其实,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我没有花钱达成了心愿,小狗得到了隔离治疗,一切都很妥善。唯一让我不舒服的是,第二天就有报社记者来了,看到老板和主治医生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我只觉得肮脏。好好的一个救死扶伤变成了一场表演,主角其实还挣扎在生死线边。第二天的报纸上,我看到了自己摆着一副臭脸在给狗量体温,就觉得更加愤怒了。我讨厌这一切却没有说不的权利,简单的工作被这样摆弄跟拍也只能摆脸色抗议,却偏偏被登了出来,绝对是故意的
吴泽看了报道嗤笑我的幼稚,她说我这是不识时务,老板合理利用资源,等于花了钱做个广告,为的当然是宣传医院,同时没把我这无名小卒掩埋已是给我面子,我其实等于名利双收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报道的就是事实,也没有夸张伪造,难道就该像雷锋一样做好事不留名才对,被人发现还恼羞成怒了想不明白。
总之后来也就对跟踪报道安之若素了,第三天,那只叫康康的小公死掉了,叫健健的小母健康的活过来了。两个月后也被送走了,因为大型犬不能在城内养,我没有问它的去向。有时候成长就是一霎那的时候,我忽然就懂了什么叫不自量力。
同样品种的狗,其命运却各有不同。有一天,两个打扮入时的美女牵着一条可卡进来,说要洗澡,她们一会儿再来接。因为是陌生面孔,马医生说,得先交钱。牵狗那女孩说,没带钱,我们店又不能刷卡。同行的女孩说,接狗时给,出来的匆忙。问她们什么时候接,那两人不耐烦的说很快。只好就留了电话看着她们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刘说,“这两人不会把狗扔这儿不要了吧”小良说“不能吧,穿的光鲜亮丽的,不至于三十块钱都舍不得吧,再说可卡也不止三十吧。”这时站得近了,就莫名的闻到一股臭味,小刘蹲下身闻了闻,确定是可卡身上的,掀开耳朵一看,源头找到了。我们围过去一看,耳朵里面已经严重增生,边缘大量黄白色耳垢,正散发着臭味,耳道里面可想而知。马医生一拍大腿说不好,急忙给美女打电话,果然不通。大家面面相觑,这可是个烫手山芋,a住院部里那只臭可卡还记忆犹新,这种垂耳狗耳道一旦感染十分棘手,难怪她们要遗弃了。
事到如今,只能把它先关进笼子再说。这狗居然很安静,进了笼子一趴就不动了。小良悄悄问,老板会怎么处理。小刘说,估计是治好了送人吧,外一治不好大概就会安乐死,那种臭味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一直存在,谁都受不了吧。我们都没再说话,这样的事情即使没人明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生命固然是宝贵的,我们同样不愿给它们安乐,但是我们可以保障什么呢一个月八百的工资连房子都租不起,住在医院的小阁楼里,吃住老板的,以什么样的立场说,要收养被遗弃的动物况且,医院里不时还有住院寄养的动物,每天十二小时的日常工作再加上不定时的加班夜诊,已经分身乏术,再多的热情也日复一日的消磨殆尽。
冲洗消炎的方法果然失败了,它估计之前也没少用药,又没有细菌培养结果可参考,用药基本是死胡同了。本以为在劫难逃,没想到老板给了我们一个意外之喜外耳道切除手术。虽然结果还不好预料,不过毕竟是条生路。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我们发现这只可卡非常乖巧,牵着它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它在身边,不挣也不跑就跟在脚边走,人一停下,它就瞪着那双大眼睛抬头看,你说,去吧,快点大小便。它就乖乖的到草地里方便,方便完就立刻回来。不管是打针还是冲洗耳朵,它都不叫不挣扎,简直乖巧的让人心疼。我们时常感叹那么没责任心的人怎么能养出这样懂事的狗的
手术那天,我们既兴奋又紧张,当班的是小刘,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继续其他的工作。出来时,整个脑袋都剃光了,长长的耳朵不见了,整个外耳道就剩一个笔直的小洞和密密的缝线隐约还在渗血。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边哼唧边试图挣扎起身,模样有些凄惨。小良抚摸着它的背轻声说,以后再也不用受罪了但愿如此吧。
所幸术后恢复的非常好,小刘给它起名叫cky,拆线之后也不再拴着它,随便它屋里屋外的跑,多数时候它就趴在门口担负门童的角色。然后我们就不得不时常去回答那些被它那光秃秃的脑袋招来的人的疑问,一样的解释回答的多了多少有些厌烦,每次最后却也由衷的和那些人一样感慨,它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31丑陋的大叔
解释就是掩饰,越是剖白越证明自己心虚。
吴泽忽然对我感慨说,你有没有觉得,男人,尤其是没有本事的,往往更喜欢夸夸其谈以掩饰他的匮乏我嘲笑他统共也不认识几个男的,哪里总结来的。她哼了一声说,本姑娘火眼金睛,随便看一眼什么妖魔鬼怪不显形。不等我讥笑她,又叹气道,经验啊经验,都是血一样的教训啊
自从和癞皮狗的主人打架后,吴泽沉寂了很久,她是悲观的人,虽然也常常好了伤疤忘了疼,但总会很长一段时间对顾客很冷淡,觉得最终都是好心换了驴肝肺,其实不过是面冷心热白白做了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