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如水般的孩子,玲珑乖巧。
准备接过茶杯时,小南沫明显指尖有些害怕的颤抖,云昔以为她是冷的,触碰到她的小手,那孩子仿佛惊到了,一杯茶摔在了地上。
只一瞬间,洒在地上的茶冒起了白泡,云昔惊恐的站了起来,连同椅子都给振开了。
白泡渐渐散开,残留的茶叶粘黏在了地毯上,让人毛骨悚然,还余留着后怕。
周围人更是一惊,看起来无害的小女孩竟然端进来一杯,准确的说,是她想要在他们面前毒杀云昔。
南沫被吓得重重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可怜的样子却未能得到大家的同情,书画愤怒的冲到南沫面前,准备将她领出去审问时,云昔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不管如何,云昔都觉得这孩子本性不坏,而且她总感觉冥冥中她与这孩子以及她的哥哥有着莫名的联系。
南沫突然哭了,稀里哗啦的鼻涕直流,一张粉饰的脸都成了小花猫了,只见她断断续续的回答道:“茶韵姐姐让我们给奉姐姐下迷药,说只是能让奉姐姐睡几个月的药。”
“你说谎,这明明是,而且剂量非常大。”书画怒气冲冲的说道,眼神狠毒。
云昔冷静的瞧着南沫,见她手生的样子,不像是一个训练好的卧底,恐怕这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都不是她来的,毕竟她才七八岁的样子:“你和茶韵什么关系”
“茶韵姐姐是我们的亲姐姐,娘亲说,让我们到这儿来和姐姐作伴。”南沫摆脱了哭腔,满是泪痕的脸上甚是可怜。
“那个尊凰帝姬”
书画诧异道,没想到那跋扈的女子还有弟弟妹妹。
南沫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的真诚让云昔不得不相信她。
她叹了口气,淡淡道:“放他们走吧。”
“对不起,对不起,奉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南沫一再道歉却未能挽回云昔失望的心情,于是她郑重的跪了下来,行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大礼的礼说,“不管如何,感谢奉姐姐的救命之恩。”
看她郑重的跪下磕头,云昔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又是心疼又是失望。
这孩子与她无缘,没想到竟是那个假冒帝姬的弟弟妹妹,不知道下次见面是敌是友。
“你哥哥呢,放下妹妹在这儿,万一我杀了你呢。”临走前,云昔笑着开了个玩笑。
“哥哥说,姐姐是心善之人,就算我出了错也不会故意为难我。”南沫笑的天真,开朗的笑容瞬间融化了云昔的心房。
这两个孩子在她身边住了一段时间,此刻找到了亲人,她应该为他们高兴,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少了什么。
她没有怪罪她们,只因这两个孩子本心不坏,坏的是他们的姐姐茶韵。
看着南沫走远,小小的背影异常萧瑟,云昔更觉得心痛,不能言语。
缓缓敛起水眸,叹了口气。
奉家人没有多待,静静的走了出去,想留给云昔一点时间。
梓墨匆匆跨过房门,看到云昔憔悴的样子,沉声说:“主子,竹里馆的人正收拾着回渝州,那阡陌让我替他们家馆主向您道别,还有,主子,他们让您放心,这点小毒对于馆主来说都不是大问题。”
“好,我知道了。”
云昔昏昏沉沉的揉着太阳穴,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怀疑,到底选择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小孩身份
丰都依旧热闹非凡,道路旁的小摊贩使劲的吆喝着,想要招揽生意。
南沫忐忑不安的走到帝宫门口,出示了腰牌,随后走了进去。
不远处,一身华衣,浅浅而笑,身量却不高,看上去年岁就跟小,但是端的架子却很足,玉冠束发,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见哥哥儒蕴,南沫突然泪泉决堤,伤心委屈的哭了起来,一路小跑,撞进了哥哥的怀抱中。
默默抽涕,说:“哥哥,沫儿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姐姐会生气吗”
他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背,她娇小的身躯在他的怀抱中瑟瑟发抖,无助的如路边的小草。
安慰的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沫儿,哥哥挡在你前面,毕竟是亲姐,再说了娘亲让我们陪着姐姐,姐姐她太孤单了。”
南沫认真的点点头,吸了吸鼻涕,打起精神,随后又拉着哥哥温暖的手上了马车。
有哥哥这句话,再委屈难受也没有姐姐这些年难过。
接收到消息的茶韵,一脸阴沉,没想到没毒死云昔,反倒打草惊蛇了。
她身旁站着着宫装的李承景,眉目悠悠,惬意非常。
执起她耳垂的长发,嗅了嗅香气,说:“韵儿那边事情办的如何了”
面前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她不禁害怕起来,为了荣华,她背弃了竹里,而这个男人却还是要她扮演这无聊的帝姬角色。
她掩起阴沉的表情,转而换上笑容,灿烂夺目:“殿下,放心,韵儿做事,您还不相信。只是这真的尊凰帝姬,你可找到了吗”
淡然一笑,却是惨淡如木。
他把玩手中的发丝,阴冷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恐怕已经被你的姑姑杀了。”
“是你派人对竹里馆馆主下毒的对不对”
“韵儿是在关心那幽篁”
“不敢。”茶韵低头怯怯的说,眉目低垂,却是一位面容秀丽的佳人,只是常年易容,脸是病态的苍白。
“韵儿,这是在怕本王吗”李承景勾起茶韵的光洁的下巴,邪笑的审视着她的脸。
明明是她的脸,他却好像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个人,淡漠清冷,总挂着浅薄的笑,飘渺在风中,清新脱俗,不染红尘,一袭素衣,亦如和风细雨。
也许这是他此生的羁绊,为了得到她,会不择手段。
茶韵似有不满,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禁锢,说:“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攻城”
她一直知晓云罗与他的约定,云罗承诺兵临城下之时,江山拱手,会亲手打开盛天的大门。
心弦微动,激起朵朵浪花。
他只笑了笑,俊美阴沉的脸上划过一丝杀意,缓缓凑近茶韵,靠着她的耳朵,柔声细语道:“韵儿,你一点都不听话,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自从知道了茶韵的身份,他没少开玩笑,可是今日却完全的反常。茶韵心下恐惧,莫非今日的事情,他知晓了
儒蕴和南沫走进未央宫,见到了这幅画面,一个陌生的男子亲昵的靠着姐姐,一只手环住姐姐柔挑的腰肢,背对着他们,气氛暧昧。
当下两人愣住了,直到那男子抬起头,俊美如玉的脸庞,迎着阳光,锐利的双眸射向儒蕴和南沫,忽而邪笑的放开茶韵,与儒蕴凝视。
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虽然笑着,但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反而是不屑一顾的冷笑。
茶韵姐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又任由他轻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