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其挣扎,可是那气息颜岩却对比了出来,眼前这个分明令她安心。颜岩被烟呛的咳嗽起来,苍白的面孔由此多了一末血色,她被吴坤容裹了一件衣服包扎怀里,虽然还颤抖个不停,却乖巧了下来。
顾浩宇在内的一干人跟着松了口气。
薛亮晃此时悠悠坐起来,胸腔随着轻笑发出刺痛,他脖子上的伤口还冒着血,却是浑不在意。手里展示一颗手雷,“都认识吧,这小玩意儿。”他的目光晃了一圈儿落在吴坤容身上,“这么多把枪指着我,你猜我动动手指头,咱们谁死谁活”
“你想怎么样。”顾浩宇冷冷的枪口纹丝不动的对着他。
“你们都滚。”他说,“我跟吴总单独谈谈。”
吴坤容抬头看了一眼,顾浩宇微微点头,带着颜岩和其余的人退了出去。自此,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薛亮卸了吴坤容的枪,问他,“你笑什么”
吴坤容温和的看着他,“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你这手老这么举着不酸么”
“甭废话我问你,钱带了吗”
吴坤容点点头。
薛亮说,“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儿。你跟我上飞机,只要把我安全的送去,咱俩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吴坤容打量着这间屋子,说我记得这里,那时候你跟阿姨住这间小屋,她还做过排骨饭给我吃。“你妈妈的手艺真不错。”他看了薛亮一眼,继续回忆道,“那时候真羡慕你,生活虽然苦了点儿,可是有妈为你操心。我就不行了,要不是颜战家收留,恐怕已经死了。不过寄人篱下,也没好过多少。”
薛亮吃不准他的意思,眼神充满戒备。吴坤容却是毫不在意,茶几上放着一个印满黄色水渍的玻璃花瓶,边角已经磕碰,看上去年代久了。他伸手摸了摸向日葵半枯萎的黄色花瓣,“阿姨特别喜欢向日葵,我记得你老婆也是,不知道你们家孩子以后是不是也喜欢。你老婆怀孕了,你应该知道,听说是女孩儿。”
“吴坤容,你把我逼到这份儿上了,还好意思跟我提我妈,我媳妇儿,我孩子我给你做牛当马这么些年,临了了还得把命搭进去”
吴坤容眉头间困惑,“怨念颇深啊。我对你这么不好”
“好你指哪方面钱吗,我挣十分,你就要刮我九分,这叫好是,你有数不清的关系要打点,可你扪心自问,我薛亮给你干的是掉脑袋的差你吃肉分我一口不应该吗”他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枪口对准吴坤容,“你从没把我当人看。我,盛莹那臭娘们,还有祁放,我们都是听你使唤的一条狗你一个眼色,我们就摇头摆尾的凑上来你一个指令,我们不分好赖见人就咬好人全给你当了,你多了不起啊吴总”
吴坤容目光宁静,始终一副倾听者的姿态,任凭薛亮控诉着宣泄着他狗生的愤恨与心酸。薛亮越说越激动,情绪决堤而来,“这么多年了,我这狗也当够了我告诉你姓吴的活咱们一块儿活,要我死,你就跟我一起死”
砰的一声巨响,前一刻薛亮的还举在半空耀武扬威,这一刻他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吴坤容捡起地上那个会爆炸的东西看了看,放到一边,又重新把自己的手枪放回衣服里,然后捡起地上那个沾满了血的花瓶走到薛亮身边蹲下来。
“疼吗”吴坤容问他,还是那般温和的语气,他告诉他说,“你失了不少血,还这么容易冲动,你这样很容易注意力不集中的。”
薛亮张张嘴,头上又一股灼热的血液顺着眼睛留下来。向日葵墨绿的花茎横七竖八撒在地上,他的眼珠片刻只能停留在那里,于是只能艰难的用手去摸找吴坤容的方向。他摸到一双皮鞋,顺着摸到裤脚,挣扎着拽着。
“我是不是太面善了。”吴坤容摩挲着下巴说,“那好吧,我就再当回好人。你妈的墓我每年都会派人去扫。你的老婆孩子,我想想”
薛亮哭了。痛极已发不出声音。
吴坤容说,“我生平最恨有人要挟。你该死。”说着,他再次举起那只破碎的花瓶朝着薛亮的头部猛地挥去。
薛亮身体剧烈的颤抖,痉挛一般,紧接着温热的尿液浸湿了裤裆。头顶穿来一声轻笑,吴坤容说,“别害怕,我只是开个玩笑。”说完真的把手里的花瓶扔了出去。
他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研究着手表,等着薛亮慢慢的一点一点像狗似的再次爬到他的脚边。薛亮艰难的蠕动着嘴唇,“吴总,求你饶我一命。”
吴坤容跟他讲道理,“薛亮,你没有能力跟我谈条件。”
“我,我还藏有一份内部走私明细,警方已经闻到味儿了,他,他们在找证据不在电脑里我可以,让你去把它们彻底销毁”薛亮又说,“我,我还有我岳父的,的账本。如果你拿到手,我他就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你可以,可以借此让他给你担下各种罪,罪名”
薛亮说,“吴总,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东西在哪儿,只要你把我送走。”
“知道了。”吴坤容说着,露出一个遗憾的笑来,“可是薛亮,我生平第二恨别人跟我谈条件。”他拍了拍他脸说,“不过,你提供的这两条信息很有价值,我会替你关照老婆孩子的。”
惊恐,愤怒,不甘,种种激烈的情绪充聚在薛亮那两颗混浊的眼珠子里,他极力瞪大眼睛盯着吴坤容,神情扭曲,以一个难堪的姿态昏了过去。
颜岩睡的不踏实,又如何也醒不来,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涩涩的沉重不堪。如此半梦半醒中挣扎辗转了多半夜,感觉一只手放在额头,疼痛稍稍缓解才又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在桶,口腔里跟塞了袜子似的,舌头都是麻木的,气味也很难闻。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吴坤容疲惫担忧的面庞。她想问他是不是陪了一晚上,却又一点儿也不相知道答案。吴坤容看着她,“醒了”她也没说话。
颜岩赤着脚下床走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有这么丑过,身上多处淤青,左半边脸肿的高高的。手掌捂住心脏的位置,她用力的呼吸却仍旧感觉有什么东西积压在胸口,透不过气来。她开始疯狂的砸东西,试图缓解这种可怕的压迫感。
吴坤容冲进来抱住她,叫魂一般叫她的名字。颜岩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衬衫,血洇出一小圈儿,吴坤容始终收紧着手臂,紧绷着肌肉任她咬着不放,连声闷哼也没有。片刻过去,僵硬的肩膀松懈下来,她慢慢松开嘴,问他说,“有饭吗”
吴坤容跟着清清嗓子,表情尽可能平静的说,“有粥。你想吃什么”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吃血。”
他们一起坐在饭桌上,颜岩面前摆着虾肉做的粥以及几碟清淡小菜。吴坤容把勺子放在她手里,待她如三岁幼儿似的,“能吃吗脸已经上过药了,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