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皇子的母妃这样说来,楚暮和十四皇子便还真的是“兄弟”了
我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既插不上话,也只好默默地当个听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楚暮便起身告辞,说是还要去给太后请安。
“贵妃娘娘,那我也告退了,我那朋友还在等着我呢”我有些着急地追着楚暮出去,跟在了他的身后。
离得敬轩宫还不算远,楚暮突然停住脚步,我在后面等着他回头。这个转身颇有些漫长,酿出我心头的不安来
“你跟着我干嘛”他劈头便来这样一句话,着实有些把我惊到。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着他,他也如此这般看着我。
心中突然窜出一丝委屈感来,“你干嘛生气”
楚暮的眼睛移向了别处,又转向了我,目光已不像刚才的冷峻,他慢慢开口,“我没有生气。”
“那你刚才那么凶”这下子看起来,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他就那样看着我,有些无奈地,没再吭声。
“算了,我先走,不会跟着你了”不再看他,我有些气馁地转过身去,朝着前方走去,心中郁郁闷闷。
方才还在眼前的人就只留下一个背影,楚暮心中也有微微波动,不至于将人扰乱,但也吹起了褶皱。连他也没察觉,自己竟然真是存了怒气的。但那无名火还是被犹存的定力给压制了住。
是因为她的那声“裕亲王”宛贵妃的刻意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明白。
他呼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裕亲王妃
与琼华一同回去,马车里的两人皆是沉默无语,各怀心事。半道上,我想跟琼华搭话,但她态度极其冷淡,只说她头疼,让我安静些。我不知道“云将军的徒弟”这名号有何大碍,让她如此反应,想问又无法开口。
接连几天,我会在午后来到卉姑处习针灸之术。
自那日起,琼华便推脱得了病,不愿见我。我心中虽感疑惑,但还是愿意相信,过几日便会好的。所以闲来,便跟着卉姑学些医术,好为琼华准备。
每日都能遇见楚暮,可也只限于一个招呼。明明很想见他,但当他出现在眼前,我总会联想起那日他的冷漠态度来,自己便不像往日那样热切地贴上去了心里的小别扭一直在挠。
而他呢,也权当无所谓,事事如常。
“啊”我听着声音立马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手臂,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我回过头去白了芰荷一眼,“你叫什么扎的又不是你。”
芰荷小心翼翼地笑着,跟哭没什么两样,像是我要吃了她一样,“我替她疼”
循着她的视线,我扭头去看被我试针的卉姑,“还好么”
她欣慰地笑笑,表示并无大碍,“云姑娘悟性很高,才这么几天便能自如地运针了。”
“那是师傅教得好”
“可别这样,我可当不起你的师傅”
“”
“”
路过庭院时,楚暮正在练剑。这是我初次见他拿剑的模样。凋落的花瓣随着剑风卷起,挥舞的剑与身形一齐动作,敏捷而迅速。偶尔,剑被发丝缠绕。我有种错觉,他本该就着白衫孑然一身,独自美好。
这场景美得有些凄凉。
清秀的眼映在剑身,朦胧着的还有落在上方的粉瓣。他从剑沿看我,慢慢收了动作。
我顿时没了主意,不知该上前,还是转身装作没有看见。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只是一步太小,总觉得漫漫路长。
隔了四五尺的距离,我停了下来。我有些怕了,不敢靠得太近。
“可会用剑”他淡淡地问我。
双眼愣愣地盯着他,我点了下头,又接着摇了好几下。
“不擅长剑,那这个呢”他递出一柄精致短剑来。剑鞘刻着云纹,点缀着些许宝石,剑柄镂空,金灿灿得可爱。我见了十分喜欢,伸手便拿到了自己手中把玩。
“要不要试试”楚暮看着我轻笑。
我凝了他一眼,欢喜地将剑拔开,有模有样地比划起来。我本就不太会使剑,即使拿了这短剑也没法,现下在楚暮面前,也只是丢人现眼罢了。
正想收剑,一只手蓦然握住了我的,扭头一看,楚暮已然贴近身旁。我甚至能感受他温热的气息。心中一紧,不知该作何反应。
“继续。”他细微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让我觉得不太真切。可那握着我的手却真的动了,和着我的向左向前。
他的体温微凉,不像想象中的温暖。我有些恍惚地被动跟上他的节奏,“刺要迅速,抢占先机。”
他又灵活地将我的手上扬,嘴里说道:“手腕灵巧,挑动有力。”一下子,剑被腾空,楚暮又疾速接住,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他停下了动作,并未抽身离开,搭在我肩上的手有些让人透不过气。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半响,他那好听的声音再度传来,“若是被人辖制,这招最易脱身,适时更能反扑。记住,攻击之前别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之后即便是放开了我,我整个人依旧呆若木鸡,还躲避着他的视线。
我垂着头将短剑递到他面前,不敢看他。
“你既喜欢,便给你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抿着嘴偷笑,终于正大光明地抬起头来,“谢谢”我颇有些不好意思,见着他的嘴角轻扬,笑意更深了。
廊道上,男子和女子齐肩并行,柔和的光穿过树梢,稀疏地映在人的身上。两人皆是面上挂笑,眉眼默契舒展。静静地缓步前行,仿佛花草都有了声音一般,透出恬适、永恒的静好。
女子忽地笑出了声,轻哼一般。叠腰双手依旧规矩,她侧过头去凝着身旁的男子,眼里一片柔光。
“你笑什么”楚暮轻笑着问。
我又转过头来,摇头道:“没什么。”还在偷笑。
淡淡的欣喜在两人容颜上绽开
直到见到了师傅,这笑意才止了下来。他远远地便见着了我们,面对面了,眼神依旧意味不明。
“师傅”我首先说话,“你怎么在这儿”
他先是瞥了下我,眼向右移,又看向我身旁的楚暮,“我找裕亲王有些事。”他们的眼神大约是对视了。
“楚暮么”我犯了声嘀咕。
“不是楚暮,照理说,你该唤他一声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