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易容是拿墨水涂的你还是吃两口来的实在。冰天雪地的,还有土匪,你何必赶这么急”
“哪有土匪敢打我的主意况且我说书又不编故事,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好乱说,他们说是土匪,人真的还挺不错的。”年轻人没有客套,接过了点心嚼了起来,“倒是你家茶楼,生意比去年还要好些啊”
钟离道,“还不是借着你木先生的名头话说回来,明日你讲些什么”
“不是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好端端的声称国富民强,丢不了新州武州么”年轻人恣意一笑,“明日我叫他知道,我们是怎么丢的这两州之地。”
“你可别添堵,大过年的讲这些个事情”钟离微微皱眉。
年轻人嘴里塞着点心,只能闷闷地笑,含混着道,“哪年我一说上朝廷的事儿你都是这一套,哪年又真有人能把我怎么样了”
钟离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年轻人重复了一遍,伸了个懒腰,“我是累了,先得好好睡上一觉,有话明天说吧”
钟离笑骂道,“早让你别急着说那劳什子书,这时候累了倒像是我欺负你一般”
年轻人没回话,懒洋洋地摆了个手,进屋去了。
要说这口耳相传,消息传得也快。等到了次日,还没到晌午,这林木茶楼里陆陆续续的就来了许多占位置等着的人了,小贩们也早都挑着担子等在门口了。
可这木先生头天赶路赶得累了,说是过了晌午饭再说,还真就一直等到了下午才露面。
他这一出来,就有头天晚上没赶上听书的人喊着问了,“木先生,今日咱们说哪段呐”
木先生抬头扫了一圈,一乐,抬手一指,“这位客官昨日说我国富民强丢不了武州新州,叫小老儿无故成了颠倒是非之人。诸位听小老儿讲古,可有哪次说的有差错了”
茶客们纷纷叫道“没有”“先生说的有趣,可最后每次都是真的”
木先生一笑,一拍醒木,道,“真真假假不过人人都有一张口,可这戍边将士的命,可不是你一张口就能说有说没的今日,我们便来说说这新州、武州。
咱们都知道,北狄不会种地,到了秋天呢,就乐意抢些咱们的谷子吃。
年年都来这么一趟,谁也受不了啊。
前朝呢,就在北边设了十六个关卡屯兵,也就是幽云十六州。
武州就是这幽云十六州之一,还是正当间的那个。它在这当间呢,地势却不好,这座关城哪,没什么太险要的天险挡着,单靠它孤零零一座城。
就把武州这么摆着,那就是白送给北狄的,咱不能这么傻。
于是呢,武州南边就平地起了新州城,给武州屯粮,也是武州一个退路。
可新州这地方呢比起武州地势更平,也没险可守。
没险可守也不能退了啊,就这样吧。
前朝就这样了,到了本朝呢,先帝有眼光,说有了新州也白给,不能让北狄过了新州就畅通无阻了。再往南边,还得设个关卡。
这一往南,就南到了应天府的北界,东金山。
守着东金山,又修了蔚州。
就这样,武州一线才算是踏实了。
这幽云十六州一起,北狄再想打就没那么容易了,也就消停了好些年。
去年秋天呐,反正小老儿是不知道怎么的了,北狄忽然就南下攻城了。
当时呢,武州的守将是杨登旭,杨将军。京城去到武州的监军呢,是叶妙青。
不知诸位客官可还记得,这叶妙青正是那替陛下向周源老爷子传话的那位御前带刀侍卫。
按说边疆苦啊,叶妙青她武功再好也是个姑娘家,巡边监军这事儿怎么也轮不上她才对。可人家叶妙青说了,同样的官职,同样的俸禄,别人干得的活计,她怎么就干不得了这位女郎还落下狠话了,说不让她去就是瞧不起她。
人家都这么说了,也就只好让人家去了。
这么着,叶妙青就到了武州监军,等转年再回来。
杨登旭将军年纪也不算小了,自己儿子比叶妙青都还大点,头年刚有了孙子,瞧着叶妙青语重心长地给她说了,就算是武人,姑娘家年纪太大了迟迟不嫁人也不是个事儿。
叶妙青哭笑不得地闹了个大红脸,给杨将军说了自己有情郎了,就是暂时还没来得及提亲。
杨登旭将军就放下心来不纠缠这事儿了。
只是这么闹了一遭,两人关系倒是亲近不少。
北狄人来攻城的时候,杨将军和叶妙青一同上了城头。
武州城先天不足,这京中也都知道,把杨登旭摆在那地方,就是因为杨登旭善守。北狄人又都是骑兵,拿骑兵攻城本来就不是个事儿,何况北狄派来的兵力也不多,估摸着五千人吧。所以这刚开始的时候啊,虽然杨登旭立刻就给新州蔚州传了信了,但是谁也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叶妙青站杨登旭身边看了一会,也觉得没什么,就跟杨将军说了,“将军,我不懂行军战略,不过粗通拳脚,您看让我去哪帮得上忙吧。”
杨登旭说了,“你的武艺要是还算粗通拳脚,我这军中可就无人可用了。你先别忙着出手。”
叶妙青也没什么功劳可抢,也不会打仗,那就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呗,就在城墙上看着。
这头一天,北狄攻了半天也没攻下来,后撤扎营了。
第二天又打,北狄人死脑筋,也不说找个别的法子,头天怎么打的这第二天还怎么打,又无功而返,接着扎下营来。
他们这一连扎了两日营,杨登旭就皱起眉来了。北狄人攻城是为了打秋风,一般来说这地方攻不破,他们也不会死盯着打,换个地方试试就行么。打两天不行,估摸着再打两天也就该撤了。
可杨登旭顺着城墙走了一圈,就觉得不对了。
他怎么觉得这北狄人的营寨比昨天又大了一圈呢,这该不是真要打吧
善守的人大多都稳重,杨登旭将军也不例外,当即就又给新州蔚州传了信,还另外给京中也传了信来了。
每封信里他都说了,这一仗单靠武州恐怕是悬,叫后方速速准备起来。进京这一封还特意说了,请下令让蔚州发兵援助。
新州守将是秦文飞,这人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太出众的本事。本来呢,新州这地方也用不着他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反正新州就是武州的大粮仓么,他就是个运粮的。接到杨登旭两封战报,秦文飞也知道这次北狄可能是要玩真的了,但他的反应就是去应天府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