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要怎样”我立在原地,并未回过头去。搀扶着浚朔的手,不自觉有些用力,浚朔眉毛一拧,转过头来注视着我。
晏非似无比落漠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又能如何不过就是想再留他片刻而已。我已经命令他们准备了老半天,总不好空忙碌一场吧。好歹也要有个人来试试我这些宝贝们不是”说完,一声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扯出了一只风铃。
余音未绝,便见浚朔陡然间站的笔直,转过身来,眼睛直呆呆的瞅着前方,慢悠悠的从我身边走过。一直走到先前绑缚着他的那根屋柱前,方才停下脚步,背靠着柱身紧贴了上去。
晏非冲着身后一招手,那些待卫们纷纷朝着浚朔走了过去。他们手中都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等到了近前,便将那袋子丢到了浚朔脚前。随后,急快的撤离。
又一声铃声响过,那些布袋子动了动。跟着,恢复了原状。我的视成一直紧盯着袋身,迟迟没见到它们再动,刚想问晏非他在耍什么花样。就听见浚朔闷哼了一声,随之痛苦的啊了一声。
我刚想冲过去,看看他是怎么了,就被晏非一把拽住。我恼怒的挣扎了几下,都被他一一抵去。两只手更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只能用眼神愤恨的在他身上刺出千万个窟窿。
浚朔痛苦的哀嚎声,又一次响起。我急切的搜索着他的周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依旧直挺挺的靠着那根圆柱子站立,除了那些个久久不曾动弹过的布袋子,身旁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他的哀嚎声越发的凄惨,我越加感觉到不对劲儿。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哀嚎,既便是刚才,他一身的伤口,都没有哼哼半声。更何况,光是这样站着,
谁也没动他,光是自已就惨叫成这可样子
我朝着晏非怒目而视,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用摄魂术将他困住,再让他痛苦到极至而动弹不得分毫。空有清醒的神智,也无可奈何。如此方式,只会折磨人的心智,慢慢的消磨,只剩最后一点一滴。
晏非双臂收紧,将我困在脑前,像是一个急于献宝的孩童,两眼放出明亮光彩的伸出手指,指着浚朔道:“情儿,你快看,它们在他身上游得多欢快。我就知道,它们最喜欢喝人血。那些猪血狗血,根本不对它们胃口。”
他的话让我感到骇然,睁大了眼睛瞧,也没有看出任何东西来。不觉着抬脚使劲儿的往前迈,想要凑近一些。这回,晏非倒是很合作,可能也知道我的意图,主动的向前又进了半丈来远。
这下近前,我再仔细瞅,总算是瞧出一些眉目了。同时,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神色俱变。
再看浚朔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上,钻进钻出一条条黑黑细细的长虫。这黑虫极细,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刚才那袋子动弹时,想必它们就已经钻了出来,只是我没有瞧见而已。
那些伤口被它们密集的钻动,弄出极细极密的血洞,血洞里刚一冒出些血水来,被迅速的消失掉,进了那些虫子的嘴里。它们的嘴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吸盘,吸着涌出来的鲜血。在它们钻进皮肉的时候,又拉长为一根又尖又利的锥子。钻拧着好好的皮肉,像是无数把利刀,割切着每一寸肌肤。它们虽然很细,可是数目惊人,浑身上下都是,就算不被咬死痛死,迟迟早血也会被它们吸干。
此刻,浚朔的哀嚎声已有些声嘶力竭,痛苦的脸已经变得狰狞恐怖。偏偏浑身僵硬若石,半分也动弹不得。
如此残忍的情景,我已经不忍心再看。抓紧了晏非的手指,已经深陷他的手臂肌肉里。而他却似浑然未觉,仍旧面露残忍的微笑,看的津津有味儿。
耳边又一声浚朔凄厉的叫声,我浑身一颤,抬头望着晏非,沉痛的低喃: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残忍他何曾得罪过你,你要如此对他”
晏非低垂的眼对上我,轻言道:“我残忍吗和你比起来,我这又哪里算得了什么说到残忍,情儿,你比我要残忍十倍。我充其理折磨的是他的身体,而你,折磨的却是这里。”他抓着我的手摸在他的胸口,似痛苦道:“
这里,被你伤得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了。你说,我们到底是谁残忍”
我被他眼中强烈的痛苦和憎恨击的溃不成军,终化作一声碎语:“你恨的只是我,折磨我便是,放了他吧”
“放了他吧,他会死的。”就算不疼死也被吸血吸死。
“他死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你就会自责,你就会痛苦。那种滋味,我认为,情儿你应该亲自尝尝。”
“晏非,算我求你,放过他吧他到底是西良国的王爷,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是不是”
我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晏非略微沉吟,邪魅一笑,将手中的那串风铃将到我的手上:“想要救他,自已动手。”
放在我手心里的是一串碧绿玉石风铃,一如之前见到过的每一串一样精致而美丽。如此美丽的东西,背后却掌控着人的生死,隐藏着浓浓的血腥。
我微颤的将它握紧,在他的示意下,摇出了那串清脆却动人心魄的铃声。犹如戏耍一样,铃声刚落,浚朔扬高了声音,大吼了一嗓子,浑身剧烈的颤抖。我刚想向晏非质问,便看见那一条条细细黑黑的长虫,从那些伤口里钻了出来,延着浚朔的身体,一根根爬进了那些布袋子。
那些侍卫得了晏非的命令,小心翼翼的走近,收走了布袋。
再看浚朔,虽然已经不再哀嚎,却仍不免一脸痛苦之色。僵硬站立的身体。仍然动弹不得。我有了先前的经验,度着缓慢的摇动了手里的风铃,意想不到的是,刚闻铃声,浚朔便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我吓的险些将手里的风铃丢了出去。
晏非似早有预料的愉悦的轻笑了声,拢住我的手,将风铃重新握稳,在我脸颊上亲了记:“我的傻情儿,瞧瞧你做了什么傻事。要这样”握紧的风铃急速的抖动,发出短促的铃声。
铃声刚落,浚朔便像一瘫软泥,浑身失却力气的委顿于地。
我咬了咬牙,压下被戏弄的恼怒。克制着自已没有转过身去,狠狠煽他巴掌的冲动。低哑了声音,要求道:“请个大夫帮他医治。”
“可以,情儿你的要求,为夫何时拒绝过来人,给浚王爷请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