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的倒真像我冤枉了你似的。唉,”石宣蹙眉道:“幼稚到用兔子整人,除了你你说还会有谁”
小壳低声道:“石大哥”
“小表弟你不用给他求情了我这回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石宣气哼哼的坐在沧海身边,却对小壳道:“小表弟,你和小花姑娘什么时候成亲”
“哈”小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谁、谁告诉你的”
“珩川啊。”
“唉,”小壳痛苦垂下头,“没有的事。”抬眼又道:“石大哥,你说你也不能一辈子不理他吧,出了气也就算了,你看他哭得那么可怜,就不要追究了,不然我的心里也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石宣沉默了半晌,看了看椅子上灰蓝色偶尔蠕动的一团,低声道:“问题是,晚上我睡哪啊”
“啊,这个好办”小壳马上喜动颜色,“你睡我那儿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那不行,这坏事又不是你干的”想了想,“要让也是他让啊。”两手抱胸侧目看着那个一耸一耸的背影。在石宣来说,他口口声声“不会心软”,却是从那家伙红着眼睛扑上来抱兔子开始就已经心软得一塌糊涂了,现在又消了气,只要那家伙随便服个软,石宣也就就坡下驴了,谁承想那家伙就是比死鸭子还嘴硬。
“呜呜呜呜”
“喂,我不追究了还不行么怎么还越哭越大声了喂。”石宣哭笑不得的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胳膊拖离椅背。二白钻出脑袋终于得以喘息。
那家伙可怜巴巴转过头来,鼻涕眼泪亮晶晶流一脸,眼也红着脸也红着,额头被椅背硌的也红着,嘴角使劲向下撇去。石宣忍笑忍得面目扭曲。那人对着石宣抽嗒两下,又挂下两条泪痕,稍离椅背,右手掀起了左手的袖子。石宣傻了。
左手白皙清瘦的手腕直伸入太师椅背卷曲盘旋的花纹里,左手探出花纹椅背以外。
沧海痛哭道:“呜呜小石头,我手拿不出来了”
石宣又想骂街了。
第七十五章你欠我一锅下
“我能问你怎么塞进去的么”
石宣蹙眉看着那个紧卡着他手腕的花纹,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最后连气都没叹出来只问了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谁知这样一说他哭得更凶了。
“喂,”石宣都想要堵住耳朵了,“别哭了行么我想辙帮你弄出来不完了么还哭再哭不管你了”哭声戛然而止。憋了会儿,又吭叽两声,但是眼泪一直哗哗的。
小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了。
石宣垂首检查了下,稍微一碰他就嚷疼,石宣只得道:“看来要把手拿出来只能锯断椅背了。”
沧海哭道:“不要不要,这椅子是个古董,我好喜欢呢”
“那你说怎么办”
“那不如把手锯掉吧。”
“好啊。”
“呜呜我随便说说的。”扁着嘴回眸,卢掌柜、唐秋池、寂疏阳、薛昊、罗心月竟然都从书房门口匆匆走了进来。
寂疏阳皱眉道:“小唐发生什么事了哭成这样”几个男人靠近把沧海围起来。这人来疯一看撑腰的来了又要撇嘴,被石宣一眼瞪了回去,但是还抽噎着没法说话,小壳叹气道:“他手塞椅背里拿不出来了。”
几个男人确认了一下,表情全都垮下来,薛昊转过了头去不知是不是在乐。
卢掌柜的眉毛又耷下来,叹道:“开始我们还以为谁欺负他了,现在看来绝对不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唐秋池道:“果然乱七八糟。”
薛昊道:“呵呵。”
罗心月只是担心的上前来替他抱走了二白。
沧海道:“小石头,我想过了,”抽嗒,“你、你就使劲往出拽,可能就能出来了,”抽嗒,“我想能塞、塞进去就能拽出来”
石宣看了看众人,众人道:“也只好如此了。”石宣深呼吸壮了壮胆,刚摸上他手腕他就大叫一声。
“你这样我怎么下得去手啊”石宣眉头深锁。
沧海道:“你就当出气好了。”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气了啊。”
“你忘记小时候的事了么你扎马的时候,是谁给你师父出主意用箭矢代替香炉的是谁一把无情火造成你几个月重伤不能痊愈的是谁让你一见他笑腿就哆嗦的是谁让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跑前跑后伺候了他将尽一月的是、是谁把二白塞给你害它尿了你裤子的还、还有,今天二白”
石宣双眸已然迸出怒火,闷哼一声,右手用力捏住沧海手骨使之缩细,左手同时运劲回撤。
“谁在你的淫威逼问下死不承认啊啊啊”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跟着惊呼,又立刻鸦雀无声。那家伙眨了眨泪湿的双眸,慢慢垂首,左手血肉模糊抖个不停,他也只是撇嘴抽噎,没什么太大反应。眼珠一转又瞥见桌上漆盒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一把抱住身前石宣的腰,石宣没站稳还往前凑了一步,已被他哭了个昏天黑地。脸紧贴在石宣腰腹,右手紧扣他腰带,左臂紧圈他腰,布满擦伤鲜血淋漓的左手支愣着,随着他的换气跟着抽动。
众人也和小壳一样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了。
那人哭着,小壳去拿来药箱,罗心月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替他上了药包扎好,那人都没知觉,只知道一个劲哭。石宣搂着他,又见他惨不忍睹的左手,倒真是不忍心了。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石宣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他只知道他或许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就算他再整他,他也不会再和他计较了。
再也看不下去的人是小壳,只有他才真正知道那人被冤枉的程度,也只有他才知道那人到最后也没出卖他的英雄义举,最重要的是,也只有他知道那家伙哭个没完没了的原因。
小壳猛拍桌子站起来,薅起沧海的后衣领直奔东厢房。众人有点反应不过来。石宣先看见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衣裳,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已来之不及。只得颓唐坐下,想到现在衣服上这一片和昨晚裤子上那一片,面积好像差不多。
沧海被小壳拎到东厢房一把甩在床上,依然哇哇大哭,一低头,顿了顿,看着已经包好的左手愣了愣,想了想,嗯,没什么印象。抬头看见小壳便继续哭得更无赖。
“没出息”小壳一巴掌扇过去,沧海捂着后脑勺手上缠着绷带别提多可怜,只是不敢再大声喊了。其实屋外的众人还是十分担心他的处境的。
“跟兔子争什么嘴啊。”小壳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小漆盒,捅他,他脸朝里,左手在外。小壳不敢使劲拽他,只道:“你看看。”
“唔不”
“啧,看看”
“就不小壳是大笨蛋我最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