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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掀了凳子,翻了盘子,刮得铺盖上了天。但还有一张棉被没有动,翻着蓝花被面羁留在沙地上。大伯看了看突然停下来的庄稼大男孩,大男孩睁不开眼的望着刮不起来的棉被。

那是因为有个梳齐眉留海,穿夺目大红棉袄的小姑娘正踩在上面,棉被裹起她的脚,海风吹开她的留海。她的头发上,绑着同棉袄一样红的头绳。她的眼睛,依然停留在庄稼大男孩被阳光晒成麦色的脸上。

妇女们纷纷搀扶着,裹着单薄衣襟从破棚里钻出来,面色惊讶,却没有人开口。庄稼大男孩忽然放下心来,慢慢靠近。一步一步的,你知道,沙就很难举步。

大伯大步大步向妇女走近,你知道,像这种粗人一向走的很快。妇女们开始蜷缩自己,往后退。大伯拢口喊道:“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穿红棉袄的小姑娘站在离妇女们很远的前方,大伯离她们很远时,大男孩已停在小姑娘面前。

第一百二十六章奇怪的病虎三

“你叫什么名字”庄稼大男孩近看着面前一步之遥的小姑娘,忽然有些丧气。这丫头眼睛是很大,但是鼻涕也很长;衣服是很红,但是脸蛋也很皴。

“红姑。”小姑娘回答。

“哦。”大男孩点点头。

妇女们吓得更加躲闪。大伯脚步不停,回头道:“二子怎么办呀”又对妇女道:“我也是中国人”

红姑立刻问道:“你叫二子”

“不,”大男孩马上否定,“我叫时海。”

女人们一听大伯的话,都脸色大变。其中一个忽然指着一个极柔弱的女子大叫道:“他男人还是中国人呢,还不一样把我们卖给倭寇”

红姑正在说“二子,你大伯叫你呢”,突然扭过身向那说话的女人奔去,一头顶了她个跟头,骂道:“臭女人看你再欺负我娘”

女人坐在地上一愣,突然窜起来将红姑推了一把,“小兔崽子”

“狐狸精”红姑毫不示弱,两人当众厮打起来,“有种找那臭男人算账去啊也不知道是谁还给倭寇抛媚眼呐你当初不还想勾搭我爹来的么打量我不知道呢”

柔弱的女子上前去拽红姑,被那女人扯住就打,大伯上前拉架,被那女人嚎叫着一巴掌挠在脸上,大伯急了。

“走不走啊真等倭寇回来才老实吗”

时海同大伯赶着一群女人上路。幸好她们都没有裹脚,走得还算不慢。不过两个男人还是抄了两条长凳用以推搡催促。上了大路,雇了两辆骡车,统统拉回消息站。

倭寇们被有目的有预谋的狠削了一顿,最轻伤都得将养百日,却一个死的都没有。那个坐在推车上穿红布裙子的花姑娘居然比谁都狠,一上来就敲折了三条倭寇腿子,之后便一声唿哨,跨上林中奔来的黄马,扬长而去。

因为她上马时的乌发飞云,所有打人的中国人和挨打的东瀛人都在纯洁的惊望那个背影,黄马,红裙,黑发,让所有人暂停了三秒。

方外楼大哥们离去之后,小胡子趴在堆着麻袋的手推车底下,还没醒过闷儿来,晕晕乎乎爬起,举手中刀今天第一次用力斩在目标上,“哗啦”一声,麻袋里的糠皮流了一地。

“あ”小胡子悲愤骂了一句听不懂但猜得出一定很难听的东瀛话,拄刀跪在推车前头。他甚至能想象出刚才那个穿红布裙子的花姑娘一定会在回去的路上嘲笑他们。

花姑娘的确在笑。的确在嘲笑。但是她的笑容往往只有一种,那就是冷笑。回到消息站里的时候,来开门的就是这位姑娘。近看时也没有生得多美,但是那种冷笑,虽然立刻搧开了你的眼光,却一下子抓住了你的心。

大伯的四个血道子脸出现在花姑娘眼中,被赏了一枚冷笑。大伯尴尬的闪进身子,身后十来个村姑渔女。花姑娘眉尖挑了一挑,让到一边放那些女人进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奇怪的病虎四

大伯站在她身旁默默数着女人的个数,想了想,对她道:“齐姑娘,我想公子爷让咱们转移”

齐姑娘忽然抬手止住他的话,又用那只手里的食指指着鱼贯而入女人中的一个,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那女人立刻吓得捂着心窝发抖,大伯一看,正是那个关键时刻还挑事儿并且给自己破相的那个凶女人。大伯不禁要笑了,挑起大拇哥道:“好眼力。”

齐姑娘指着那女人又问:“叫什么”

“风、风娘”女人蚊子一样颤抖报名。红姑哼了一声。

齐姑娘立刻道:“那边那个穿红棉袄的,你也是。”说罢挥了挥手,让她们过去。红姑竟然也开始噤若寒蝉。

大伯心里这个乐啊。“啊对了,我想这个地方快要转移了,”抿了下嘴,“所以才带她们过来的。”

齐姑娘淡淡点了点头。

大伯又道:“齐姑娘,你爹齐站主他们回来了吗”

便听“啧啧”有声,时海叉着胳膊曲着一条腿,在后头摇头道:“太慢了,为了等你我都外面溜一圈了。”

齐姑娘忽然冷笑了一声,进屋去了。

「同时间,“醉风”在定海与会稽之间的分部“地下海市”遭东瀛人突袭,伤势惨重,无一身亡。沿海东瀛流寇据点被分别打击,伤势惨重,无一身亡。」

公子爷垂目默默看完,将卷宗一阖。暝色入窗。

暖洋洋的老爷儿刚从头顶偏移了一点儿。兰老板端着碗,端到大眼睛红姑的嘴边,很温柔很漠不关心。红姑喝了一口。没什么太大反应。那当然不是一碗酒。

从冒着热气和碗里漂浮的蛋花来看,那只是一碗热蛋花汤。之后兰老板看着红姑洗过脸,梳好头,换了衣服,又擦上一些润肤面霜,的确变得好看多了。至少当时海再看见这个样子的红姑时,没有丧气了。

虽说吃水不忘打井人,但是红姑听到兰老板漠不关心的赞美时,却道:“我也不想整天脏兮兮的么,娘说这样的丫头嫁不到好人家的。”那语气和神态就像在说“这样的猪肉是卖不到好价钱的”一样。

兰老板挑了挑眉梢。

红姑立刻道:“我娘呢”

兰老板道:“不用担心,齐姑娘正在照顾她洗脸换衣,一会儿便带她来见你。”

红姑听见“齐姑娘”三个字似乎缩了一缩,又耷下脸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扣留了我娘啊。好吧,”红姑往兰老板对面一坐,翘起二郎腿,抱着膝盖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不过我不会全部回答,直到我见到我娘为止。”

兰老板忍不住笑了。“你挺精明的嘛,小姑娘。”

“哼,那是当然,”红姑下巴一扬,“我娘那么善良,我要是再软弱,不让他们欺负死了我要保护她。”

兰老板道:“那你认为你母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