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你怎么知道”璥洲眉峰一挑,“我刚才看见他走了。”
沧海没有说话,只是比方才更紧的握住了拳头。银牙暗咬。
“好吧,我知道了。”璥洲站了起来,之后想该用什么方式同他告别。属下告退太见外了吧。璥洲忽然笑了笑,拍拍沧海肩膀。
“我走了。”璥洲心情极好的穿窗而出。
爬在沧海的屋檐上。没过多久,果然看见神医沉着个脸慢慢走进来。于是笑了一笑,踏风而去。
神医进屋,看见沧海坐在床沿上氤氲着双眸扁嘴。颤着呼吸喘了口气。明知自己来了,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也不哭,就含着泪含着。
神医心中叹了口气。向书案上研了一砚台的墨,铺好了纸,上沧海面前执起他的右手,往微红手背一望,便硬拉起他拽向案后。
沧海扁着嘴单脚跳着一直被塞到书案与座椅之间,闪着泪花不确定的抬头,望了神医一眼。神医用跟手指头在他肩窝稍微一戳,他便跌进椅子里。
神医拿起七紫三羊递到他面前,他眨着看不清楚的泪眼看着笔管,于是神医拿过他的右手把笔塞进虎口,又捏了他三根指头固定在杆侧,指了指白纸,道:“趁现在记得牢,快把卷宗默出来。”
沧海抬起头,迷路的小兽一样迷蒙的望着他。
神医皱眉道:“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你不是过目不忘吗何况几天前就开始看了,也有好几遍了吧”
沧海仰着头,望着前方的白墙,吸了吸鼻子。
网
第一百五十八章荼靡敢惹我五
神医气道:“喂,不要因为这样就赖上我啊那是你们方外楼自己的档案,你写不写与我何干”
过了一会儿,方见他将眸光缓缓下沉,摆在纸上。又自己捏好了笔。望着白纸出了会儿神。
抬头望着神医。
神医愣了一下。
他又低下头,宝贝似的抱起挨打的右脚,放在白纸上。手里还捏着笔。眼望一棱一棱高肿着的脚心,扁了扁嘴,仰头望望神医。
神医心里一颤。
他又讪讪低下头,左手食指伸进嘴里濡湿了一会儿,吐出来将唾液小心的涂在伤处。i抽搐一下,抽了口冷气,哭了。
于是神医只好掏出一盒药膏,更小心的帮他涂在脚掌。从神医把手伸进怀里的那刻开始,他便奇迹般的收了声。一动不动的眨着雾蒙蒙的眼睛盯着神医的一举一动,直到脚心凉凉的不再辣痛,才心满意足的把脚放下。
神医道:“为什么把药吐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一共熬了多少个时辰才有那么一小碗你说你讨不讨厌”
讨厌的人小海豹一样无辜的眼神泪汪汪的望着他。
神医道:“看什么还不快写”
小海豹又看了他一会儿,便把头低下。i看了白纸一会儿,又仰头望他。
神医着实愣了一会儿。之后背身走开。便听身后纸笔摩擦之声轻轻响起。唰唰点点,既是潇洒,又是酣畅淋漓。神医不禁吊着半边嘴角耸了下肩膀。猛听书写声一顿。心中立刻警惕。
很快,又响。
神医有些后怕。又不敢回头。
但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伴着细细呼吸、吸鼻子和一些奇怪声音,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彻底匿迹。神医试探着回过头来。
他正垂着两手幽幽望着桌面出神,金色的烛光映着面庞,看不出心情。七紫三羊好好的架在山字形金笔架上,笔尖略干。旁边架着另一支用秃了尖的小楷旧笔,笔毫湿润。
神医狐疑着走过来,看见桌案铺着的白纸上出现了一棵荼靡桃树。尽情伸展的枝桠,满开朱色五瓣,惊艳非常。正自专心赏看,忽地画纸一抽,惊现底下一个图像。
半人半妖的怪物。
手中握着黑色头骨的手杖,穿着黑色的披风,外面露着两只黑色小蝙蝠组成的巨大翅膀。长着一颗半人半妖的狗头,黑着右边眼眶。面目狰狞。双眼朱红如同艳开的桃花。
旁边篆书题着一行小字:大蝙蝠妖狗。
专心致志中斗转星移,震憾翻倍。神医几乎吓住。却见那男人双目微闭,深吸一口气,如焚香静坐即将出关。气息微吐,两眸开张似星,垂坠右手抬起,将朱笔落架。如释重负。
神医忿怒。双肩起伏。那桃花,分明是心情极好,那朱色,分明为掩饰妖瞳
那男人淡淡抬起琥珀望了他一眼。低头,飞向画上吐了口口水。
一边伸出舌尖轻舔上唇残液,一边侧首斜睨神医。
于是神医满地找戒尺。遍寻不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荼靡敢惹我六
猛回头,才知早是一场阴谋。一场用眼泪做引的旷世奇谋。
神医站到面前,隐忍道:“戒尺呢拿出来”那男人眼里只是散着柔和的光亮,不笑,不语。神医上前一步,伸手过来。
那人立刻背了袖子。神医立在面前,向他身后够去。他只使劲背着袖子。神医沉着脸俯视,他忽然挑着眉梢眯眸。
神医怒极反笑,咬牙指着他道:“陈沧海你甭来劲,等我找到你淘气的证据有你好瞧”看那人不以为意的神情,更气道:“叫你默写档案,你在干什么现在不写,回头忘了不要怨我”
那人便将左袖背着,右袖拿出,提朱笔在蝙蝠妖狗身侧写道:你都说我过目不忘,又看了几天,怎么会不记得
神医又气道:“干什么把药吐了”
那男人又一行蝇头行草镌雅写道:下次这么苦还吐。i神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啪”的一声打得脖颈一低。“你敢吐后面就有更苦的等着你你是在为我喝药吗还不是为你自己”
行草雍容写道:为了我就别弄这么恶心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