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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食的王公贵胄。

堂下声息渐灭。众人渐渐抬起头来,望向二楼。

副手没有呼喝。副手望向二楼。

沈远鹰止步。在钟离破面前一步外停住。直直伸出手臂。

冒尖饭碗举在钟离破眼前。略粘稠菜汤缓慢滴落。流了沈远鹰一手,又顺手背滴在地上。

钟离破笑起来。对视与他。

就像他们初见。

沈隆慢慢睁开眼,不太清醒的发黄眼珠望上二楼,微微喘着气。

钟离破观察他。他的对手。沈远鹰虽然重伤,但还是对手。

只有这人死了,才不会是对手。

“干什么”钟离破依然如初见率先开口。他期望沈远鹰说话,对手在交谈中最易暴露弱点。沈远鹰虽然虚弱,但钟离破需要对他准确评估。钟离破喜欢冒险。

却不喜欢用命冒险。

这个危险人物站在面前,没有十足把握他怎会放松警惕

这个对手的眼睛依然像鹰。纵使一头掉光了羽毛的鹰就像小瓜依然只是鸣鸟。

鸣鸟不会变成鹰。

鹰也不会变成狗。

永远。

第一百七十三章忽然风雷至四

沈远鹰伸直手臂举着饭碗在钟离破眼前。

钟离破终于看了一眼这碗正在垂涎的饭。目光从饭碗,落回沈远鹰面上。因为他确信,一碗猪食奈他不得。

沈远鹰终于道:“我爹生病了,吃不惯这种东西。麻烦你换一换。”

他的语声不高。若非僻静,却真是听不清楚。

钟离破听清楚了。且他确信这并非沈远鹰故意,而是因缺水、发烧和内伤使他用不出力气。

于是钟离破继续微笑。心情颇好。

“好。”钟离破道。这语声与沈远鹰同样低沉。又扬声道:“给沈老伯换最好的饭菜。”双眼一直盯在沈远鹰脸上。他有任何心思都逃不过钟离破的双眼。

“是。”楼下副手应声而去。

沈远鹰举着饭碗。在钟离破眼前。

钟离破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远鹰盯着他。稍稍摇头。“没有了。”手里举着饭碗,在钟离破眼前。

钟离破又笑了笑。“那你还不走”

沈远鹰道:“饭菜还没来。”

钟离破道:“所以你要把这碗举到饭来为止”

沈远鹰道:“是的。”

钟离破又笑。“饭菜来了你是不是就把碗放下走到下面去坐着”

沈远鹰沉默一阵,道:“看吧。”

钟离破道:“看吧是什么意思”

沈远鹰没有回答。不知是否还未回答。

钟离破目光未从他脸上移开,注意力却转至副手身上。

副手正从二楼楼梯口快步走来。多年来绝对安静的训练使得他脚步极轻,就连轻功都有提升。所以偌大厅堂安静时他对于木头楼梯的压迫几乎无声。

他的轻功虽有提升不代表已然高于沈远鹰,但是沈远鹰此时身体状况却绝不如他,所以方才将楼梯踩得很响。

武功再高也没有用。钟离破已能从这点判断出沈远鹰此时的实力居然达不到副手程度。心中对他蔑视更深。却不动声色。

副手行至面前,垂首将一张纸条交给钟离破。副手的表情隐在黑篷帽内,就连露出一截的下巴都没有丝毫外泄心事,他的双手稳定,脚步稳定,全身紧绷像一个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副手本无任何破绽可言,然而钟离破仍从他身上感受到不同寻常。

或许那就是紧张。

钟离破感受到了,沈远鹰呢

钟离破没有看他的神情,他的眼睛望着哪里,只是再随意不过接下那张纸条,展开,随便看了一眼。摆手让副手退下。

钟离破垂下手,手中攥着叠起的纸条。含笑望向沈远鹰。

沈远鹰举着饭碗一动没有动。额上布满汗珠。他的手已开始发抖。钟离破看得出这几乎已耗光他所有力气。但他仍然坚持。

钟离破忽然笑道:“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他的语声就同方才沈远鹰一般低沉。楼下众人谁也听不到对话。

楼下众人端着饭碗朝上望着,纵使他们无从猜测。更听不到一句对话。

钟离破道:“你到底是不是醉风的卧底”

第一百七十三章忽然风雷至五

沈远鹰道:“有什么所谓”

副手正从楼梯口迈下。一阶。先抬右脚。

“有。”钟离破笑道:“当然有。我不想再错杀一个。”

沈远鹰沉默。忽的一愣。

副手下至第七级木阶。

钟离破道:“这么看来,薛舞衣岂不是很冤”

沈远鹰立刻道:“你杀了小衣”

副手在楼梯转折处平台尽头,再下木阶。换为左脚先迈。

沈隆手内托着碗底,斜看楼上三子与钟离破。由此角度,栏杆挡住二人下半身。只能见一个头,和沈远鹰伸直着手臂举在钟离破眼前的饭碗。沈隆手里的饭碗滴下的菜汤,掉在他黑呢鹤氅袖口。

噗。

菜汤滴在袖口的闷声。

钟离破道:“等你下去自己问阎王,找得到便是死了,找不到便是没死。阎王最公正,不会说谎骗你。我这多好的主意”

沈远鹰的脸色还是变了。不论他之前表现得多镇定,多沉稳,多想让钟离破把他当成棘手的对手。但是他的脸色变了,举着碗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钟离破对此非常满意。

沈远鹰道:“你不是阎王,所以你很有可能在故意骗我。”

钟离破道:“哦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沈远鹰道:“因为你心里没底。虽然我现在明显不如从前。”

钟离破笑了笑,“所以呢”

沈远鹰道:“所以你要让我分心。”

钟离破道:“那你分心了吗”

沈远鹰不答。

副手忽然在楼梯上停了下来。低头整理靴子。

钟离破指指沈远鹰的衣襟,“那支发簪,茶花银簪,不是在你怀里”笑一笑,缓声道:“她若无事,岂会让我动她身上的东西”

沈远鹰大惊

什么是最好的时机

敌人认为事已至此别无他想的时刻

客栈里小跑堂头上戴着瓜皮小帽,肩上搭着大白手巾,拿托盘托着一大盘客栈里最好最招牌的饭菜。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穿过回廊。回廊外小院落到处是黑斗篷的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