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博的大臣们难住。众人冥思苦想,终无对策。
这时一位老仆说:我知道有这样一句话。那时先王曾邀请一位作家来王宫,作家临走时送给我这句话。
说完在纸条上落笔,折起交给国王。并请国王务必等至山穷水尽之时再行拆看。不料,不久之后国王便遭外族侵略,被敌人穷追不舍,误择死路。
眼前便是万丈深渊,身后敌人马蹄声隐约可闻,在此生死攸关时刻,国王展开纸条,但见其上写着:一切终将过去。
国王内心顿时平静。追兵也似乎迷失于森林,抑或行差踏错,总之马蹄声渐渐减弱。国王收起箴言,佩戴戒指,重新集结部队,连番苦战,终将侵略者击败,收回属于自己的领土。
凯旋之日,百姓载歌载舞,国王也极感自豪。此时,老仆说:现在您应该再看看那张纸条。
国王摘下戒指,重读一遍,心情复归平静。
这个故事向我们充分展示了时间的可怕程度。
时间可以让宇宙成灭,时间可以让天地沧桑,时间可以让四季轮转,时间可以让万物老死,时间可以让历史延续,时间可以让朝代更迭。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间也会让人变得睿智。
上一年众人的观点尚停留在十一名杀手与唐秋池与“醉风”的关系,而此时此刻,突然间令雁二爷意识到那可能并非一个单纯灭口事件,其中一定还有尚未参透的可怕深意。
沧海一直沉默垂眸,意味不明微笑。小壳念至此处停口,沧海忽又拿起扇子有一搭没一搭扇起床单,道:“继续。”
小壳眉头皱了又皱,提了好几回气,仍然忍不住薄怒道:“喂,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先告诉我我再念不行么”
沧海道:“继续。”
小壳只得将卷宗出气似的攥紧,没好气念道:“当晚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客栈里里外外巡查一遍,怕有歹人藏匿对公子不利。当时我已患了恐高症,但我还是要从二楼走廊里的窗户爬出去把自己吊在公子房外,这样他有危险的时候我才能出其不意保他一命。”
小壳越念越不禁恭敬起来,心中简直五味杂陈。“正当我最后巡查一遍客栈,准备在二楼翻出窗户的时候,十一个杀手已经和卢铁胆他们动起手来。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啊原来真的有我藏到转角处,听见那个人的脚步很轻,武功又在那十一个杀手之上。之后脚步声停了一会儿,我偷偷探出头看见那个人站在一楼和二楼阶梯间的平台上,穿着黑斗篷,戴着斗篷帽子,看不见脸,但应该是个男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身高仨尺寸二
“身高大约有五尺”小壳皱着眉头眨眨眼睛,抬头还没问出,沧海已道:“继续。”
“那个人在平台上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在凝神细听打斗的声音,当时拳脚声、叱喝声、兵刃相交声都无甚稀奇,只有偶尔发出长长的刺耳的刮铁皮的声音会把其他声音比下去,后来我知道那是小花姑娘的鱼肠剑划在那个穿铁皮的杀手盔甲上的声音,”
“那时站在平台上那第十二个人忽然全身发抖哎发抖我当时也一边发抖一边想可能是他听见打斗声兴奋的,后来才觉得他可能是和我一样被那让人嘬牙花子的动静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壳挂了一头黑线。
“后来那人便哼笑了一声,跳下楼梯,出了客栈。当时我记挂着公子,也没有去追,就赶紧翻出了窗户。现在想想,那个人哼笑那一声声音比较低,但是又分不出男女,只是看身手相当利落,就算不是绝顶高手,也一定是一流杀手,而且应该是个男的,年纪不大。”
“寿板一两银子一副,总共是十一两,坟地”
“行了。”沧海轻轻笑了。“念到这里就可以了。”
“哼”小壳冷眼放了卷宗,“现在总该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了吧”
“哦。”沧海道。神色随意,折扇轻摇,仿佛西湖游船的富家子弟。除却裹到头上的棉被和不停吸溜的鼻涕的话。
沧海吸吸鼻子放了折扇,略歪望着小壳道:“慕容说她见过左侍者。”挑右眉梢望着他。
“那又”小壳冷眼突然瞠目,“你说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沧海两臂前趴,说了两字,却忽然顿了一顿。闭口。又在床上爬行。下肢止于小壳身前,上肢越过小壳,从枕下摸出一块手帕。擦鼻涕。磨磨蹭蹭擦了好久。幽深又清透的眸子暗中滚动。
“交易方面的事情啦。”沧海终于道。“很正常嘛,皇甫熙偶尔也会和那些人打上交道。毕竟慕容家的生意撒得广,醉风又不甘只赚关内人的钱,那要扩向关外最简便的办法就是依靠慕容家啦。还有其他交易嘛,所以”耸了耸肩膀。
小壳淡然望着他。“所以怎么样”
“所以慕容见过左侍者。”沧海笃定点了下头。“她说左侍者站在很黑的屋子高高的台阶上面和她讲话,是个男的,穿着黑斗篷,戴着斗篷帽子,看不太出身材,不过应该不胖,身高大约在六尺。”
“哦。”小壳点点头。“那又怎么样你是想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一个身高五尺,一个身高六尺,能有什么关联”
沧海耸了耸肩膀。“我前晚见过的那个家伙,不胖不瘦,大概有五尺二寸左右。”紧跟了一句:“比我矮。”
想了想,又道:“若按汉代的尺寸,我身高应该是八尺有余。”
第二百一十七章身高仨尺寸三
“但是现在的尺子比古代长,所以我大概是五尺七寸到五尺八寸之间。”又想了想,忽然望天吃吃笑了起来。开心道:“哈哈,如果是汉代,我就和诸葛武侯一样高了。”
小壳不知为何突然不忿,用力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连容成大哥都比你高一点,更别说宫三、石宣、薛昊他们了。”
沧海立刻撅起嘴巴,“切,就算他们比诸葛武侯高一点点,那有什么用他们有我聪明么切,切”
“唉”小壳长长叹了一阵,以手支头,道:“喂,那到底怎么样啊又让我看洪伯的口供,又给我讲慕容的生意”
“错,不是生意,是交易。”
“有什么区别”小壳皱起眉头,“你不会是想说他们看见的那两个人和你前晚遇见的是同一个人吧”
“唔”沧海忽然瞠大琥珀色眼珠,伸出左手食指点了一点。“猜中了。”丢下扇子,将全身裹进棉被里稍息,“就是这样。”
小壳张着嘴巴愣了一会儿,很快恢复。“说说吧。”
沧海用下巴一指炕几上已被洒干的杯子,笑道:“你看,在这里这么大,到了远处就显得小了一些吧说明人的眼睛经常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
小壳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能证明洪伯、慕容和你自己看到的是同一个人的话,就能确定他是左侍者,而且我们也能知道杀死那十一名杀手的凶手、意图绑架你的人的身份,同时也能猜出这庄里同党的大致身份。”
沧海眸子晶亮闪着光,含笑乖巧道:“对极了。”
小壳眼珠深沉转了半晌,抬眼道:“从指痕来说,杀死十一名杀手的凶手和绑架你未遂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对吧”
沧海笑嘻嘻道:“对呀。”
小壳道:“但是光从指痕方面,你不能证明这同一个人就是左侍者,对吧”
沧海笑眯眯道:“对呀。”
小壳道:“你方才说的看杯子的意思,其实是想说洪伯、慕容和你自己对那个人所看的角度不同而令那人的身高产生变化,是吧”
沧海笑呵呵道:“是呀。”
小壳道:“洪伯在二楼,他在一楼半,洪伯看他是从高处往低处看的俯视,容易显得人矮,所以洪伯说他高五尺;慕容在平地,他在高阶上,慕容看他是从低处往高处看的仰视,容易显得人高,所以慕容说他高六尺;你与他平地并立,所以说他身高五尺二寸。”
小壳还没问,沧海已在床上裹着棉被颠了颠,兴奋道:“对极了,对极了。”
“虽然他们所说数据相差不大,又是肉眼目测,更可能有一天那个人穿的厚底木屐,有一天穿的薄底快靴,”小壳冷眼,“但那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一个人。”
“瑾汀和你身高身材都相似,但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人。”说罢,望着哑口无言的兔子挑起右边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