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中村温柔绕至加藤背后。左手捂子藤口鼻。虽然不想将他闷死,只是这手掌一捂,就不得不也将鼻子捂上。
中村右手精心打磨,雪亮锋利的短刃抵在加藤咽喉,轻轻的,飞速的,一划。
“旁惶不知谓何年”
一划之后,加藤颈间一条纤细白线,白线转红,细细的,像黄花闺女扎头发的红绳。打呼声音仍在持续,红线却在吸气时忽然裂开,汩汩的红浆口水一般流下。
那一瞬加藤猛然瞪大双眼,却只望见小草棚壁上薄薄的木板,上面钉着一颗钉子,钉子上挂着一柄打刀。那是中村的刀。
中村呢
加藤想着,喉间发出“喀喀”之声,如同肺痨病人想咳又咳不出痰卡在喉咙里的声音。之后便没了声息。
加藤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中村君你这个老混蛋也许他早就想在中村杀了他之后说一句这样的话。
加藤还瞪着眼睛。
中村终于在加藤临死之时从后面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中村大声笑道“哈哈好不好听啊加藤君你不要睡了嘛在下再唱一给你听”中村将短刃换至左手,割破了自己肩膊处的衣衫,仅是衣衫。
中村又唱一和歌。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五
“雪の内に”
中村左手由加藤身后伸出,接住不断涌落的鲜血,抹在自己右膊衣衫破处。皱起眉头,撇了撇嘴。
“皓皓残雪中”
中村慢慢退后,慢慢起身,慢慢远离,加藤依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于是中村以双足测量着直线,退至小草棚后方,以短刃刺破薄木板,将茅草割烂。
一股寒风从破洞里灌了进来,中村将脸堵在破洞前方,便看见堵在破洞那头小林的脸。中村悄声道“叫那个后藤过来。”
“后藤”小林立刻愣了一愣,猛然想到义正词严后藤君的劝诫,为了追寻武道真意而来的真正的武士,他离去时自己永生难以忘记的正直。“后、后藤君早已离开多日”
“什么”中村也不禁突然发现前方不远有一颗美味松果的松鼠一般瞪大眼睛愣住,“你、你说后藤走了”不禁咬牙大骂。
“哼。”中村道“你给我等等。”说罢,回身来至草棚中央,哈哈大笑,唱道“不觉历上春已临”在加藤喉部抹了两把血,又将脸贴上破洞,低叫道“小林随便找个除了你之外的混蛋过来”
小林低声道“中村大人,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身边到底有没有加藤君的人啊”
中村猛然一愣,“难道”
小林笑道“哈哈,这后面都是我们的人”
中村道“小林,你就这样弯腰站在这里,不要动哦”
“哈吚”小林道。就见中村的脸从破洞前移开,有只手从破洞里面伸出,狠狠给了小林一耳光。
“八嘎”中村的脸又出现在破洞。
“对不起”小林捂脸一个鞠躬,便回手随便揪过一个手下。
中村道“一会儿听见小林大叫就往后面跑,不许回头跑出一百里才许停下,听到没有”
“哎”手下侧头向破洞贴了过来,似要内窥。
“听懂了就快到一边去”破洞中伸出一柄匕对着手下的脸空挥几下,刀尖又随便指了两人。
中村收回右手,伸出沾满加藤鲜血的左手,想了想,又收回。因为他实在认为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有这么出色的演技。当然那是因为他没见过公子爷。直到他死,都没有这样的荣幸。
中村收回左手,叫两个手下凑近,道“你们使劲捂住对方的嘴。”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忍笑照做。
中村道“你们还能说得出话吗”
手下摇头。
中村道“好。用力捂住。”再从破洞中伸出匕,伸在两手下中间。望了望两人脸色,突然一左一右两刀,将二人臂膀割伤。
两手下因被对方捂口均未发声。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中村挥了挥手,“行了,可以把手从对方脸上拿下来了,一会儿听见小林叫,你们也跟着叫。走吧。”破洞中又伸出一只红色的手,准确指向小林。
小林道“咦中村大人这样也能看到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六
那只手已将小林衣襟揪了起来。
中村回撤手臂直将小林的脸紧贴草棚才松开,怒道“听好没有时间了叫他们照我说的去做不然全杀了你们”
小林忙唯唯点头。
中村道“一会儿你听见鸟啭出谷就大叫是谁什么人站住听懂了吗”
小林忙道“是听懂了”
中村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
“哈哈哈哈加藤君不要睡还要陪在下喝呢”
加藤手下半晌听不到声息,正自担心,却听棚内中村一阵大笑,又道“啊,对了对了在下方才的和歌还没有唱完”
加藤手下相视一眼,松了口气,又不禁被那破锣嗓子的歌声感染偷笑。
“皓皓残雪中不觉历上春已临待春谷中莺,寒中中、冻泪今将溶,鸟啭出谷”
小林大叫“啊是谁什么人在那”
加藤手下猛然一愣,立向屋后冲去。屋后中村手下集体呵斥。却听棚里中村惨叫声、酒罐碎裂声,一柄雪亮匕由内傣,再飞一丈掉落在地。
海边草棚霎时暴乱。
加藤手下绕至屋后,果有一人跑上山坡,两名中村手下一握左臂一握右臂,指缝间鲜血迸流。小林一脚踹烂后棚,跨入屋内,大喊一声“中村大人”
加藤手下又听中村凄厉一声“加藤君”便就近冲入。有从前打帘而入者,有随小林从后破门者。欲追山坡上刺客的手下忽听棚内众人狂呼“加藤大人”并有哭声,全都反身进屋。
无人追赶,山坡上的刺客越跑越远。
“加藤君哈呜呜呜呜”中村躺倒地上,浑身浴血,酒罐摔烂酒洒一地,中村就卧在酒中。
此刻满地是酒,先前中村佯饮倒入桌下的一滩酒液混入其中,无可分辨。
中村半身被酒湿透。左手紧捂右臂。
加藤面棚壁临矮桌,瞠目而坐,右手里还捏着粗碗,碗里还有一口烈酒。咽喉一道血口,边缘整齐,鲜血仍滴。滴在桌面,桌面一片鲜血流入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