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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片半明半灭的树荫里,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地看着熙恩堂里一派人仰马翻的慌乱。

里面天翻地覆皆因她而起,而此时此刻,她却像一个局外人般无动于衷,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看着一出剧情恶俗的戏文般,连眼帘也懒得挑高一分。

隔着绰绰人影,陆剑一透过菱花窗棂望着她,心头剧痛。天地悠悠,万物皆空,唯有这一抹孤清身影,人淡如菊,衣素如雪。

作者有话要说:

、千影疑虑一洗空

纪夫人热热闹闹的一场寿宴草草收场。那日过后,柳溪溪便留在了纪府,还是在她原先的流雪轩居住。陆剑一不再刻意避嫌,每日里出入流雪轩。

与上回不一样,这次他不再匆匆来去,而是把他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耗在了流雪轩里。套用句现代的话说,他不是在流雪轩里,就是在去流雪轩的路上。

一日两日,三天五天的,姚千影也忍了,可眼看着这一天天过去,陆剑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醉枫楼如今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姚千影的脸越拉越长了。

不止姚千影心生不悦,纪云瑄也渐渐的觉出不妥。终于在一日处理完公务后,陆剑一正要离去前往流雪轩,纪云瑄拦住了他:“你这一整日一整日的呆在流雪轩,就不怕惹人非议”

陆剑一静静抬眸看他:“是给她治病重要还是别人的非议重要”

纪云瑄一窒,却仍梗着脖子道:“那你看完病即可离去,用不着一直守在那里”

陆剑一平心静气回道:“她这个病不比平常,不是吃几服药就能好的。须有人时常陪她说话聊天,令其常思多想,方有可能使神志恢复清明。”

“此等事情,让她身边的奴婢去做即可。”

陆剑一轻轻瞟了他一眼,说道:“我却认为,这事由我来做,最合适不过。”见纪云瑄对他怒目而视,又补充了一句,“这园子里的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

纪云瑄陡然泄气,他知道陆剑一说的确是实情。可恨自己杂事缠身不得空闲,要不然,他宁愿自己去陪三妹妹说话解闷,也不愿陆剑一以治病为名日夜呆在柳溪溪身边。这二人的关系,就像随时都会引爆的炸药,令得他时时刻刻都悬心吊胆。

陆剑一见他不再言语,轻轻拨开纪云瑄挡在他面前的手,走了过去。

纪云瑄蓦然回过神来,喊道:“等等此事还有待商榷。”紧走几步追了上去,“这园子里诚然是你最了解她,可她熟悉的,却也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会去跟我娘说,让她多去陪陪三妹妹。现如今,她有君你有妇的,实在不宜走得太近,以免招惹口舌是非。”

陆剑一盯了纪云瑄半晌:“不管是谁,哪怕是你娘,我都不放心。”忽又冷冷一笑,“只要能医好她的病,别人爱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与我何干”言毕,拂袖扬长而去。

陆剑一在纪云瑄那里说得激昂,到了流雪轩,却是一派烟锁愁眉。他倒不是忧心流言蜚语,只是这一天天下来,从天南说到地北,他也不知道要跟柳溪溪说些什么好了。纵使他不是惜字如金的人,可也架不住这每天三四个时辰滔滔不绝自言自语般的一气说个不停。

凤鸣山的快乐日子是说不得的,他对她的一片心意也是不能说的,他的悔他的恨更是提都不能提的,整日里,从天青云白说到草绿花香,从卖糖炒栗子的麻二家搬去城东说到梨若园来了个新花旦,该说的能说的,都已说过了,甚至连他小时候同杨永平偷挖地瓜被土狗追了三条街的事也翻来覆去的讲了五六遍,实在是江郎才尽了。

在他絮絮叨叨说这些没意义的废话时,柳溪溪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傻愣呆坐,完全没有半点反应。陆剑一抑住心中酸楚,拿起调羹喂溪溪喝了几口茶水。

火蔓华沙的毒能不能解,他心里全然没底,只能勉力一试。所幸的是,柳溪溪在纪夫人的寿宴上被发现了异常,否则若是她回安王府将剩下的那两瓶药丸也吃下肚去,到时恐怕就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了。

放下碗羹,拿帕子轻轻给她拭了拭嘴角,陆剑一静静凝视了柳溪溪一会,说道:“看来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事情,要不,我吹笛子给你听”

溪溪自是没有回应。陆剑一却仿佛得了她的应允似的,回身抽了管紫玉笛出来,横在唇边,却又犹豫了一下。该吹什么曲子好呢沉吟了一会,还是吹出了一段婉约轻灵的旋律,正是柳溪溪给他唱过的水调歌头。

一曲曲,一遍遍,陆剑一反复吹着当初在凤鸣山与柳溪溪一齐记谱的曲子,从水调歌头到独上西楼,从胭脂泪到几多愁,笛音悠悠,绕梁萦栋,久久不散。

时间一晃,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盛夏六月,挟暑带热,汹汹而来。

这一天黄昏,趁着夕阳将落未落,暑气渐消,姚千影约了林芷蘅一道出来走走。

两人未出阁时便已是闺中蜜友,如今成了妯娌,比往日还要更亲近上几分。且姚千影此时身怀六甲,少不得要向已为人母的林芷蘅讨教一些孕期及待产要注意的事项。

树上金蝉聒噪了一整天,此际也有些累了,蝉声稀稀疏疏。小径两旁垂柳随风轻拂,荡来些许清爽凉意。姚千影身子不是太利索,走了两步便有些喘,恰好花径旁边设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憩,林芷蘅便扶了她坐下歇歇脚。

坐定后,林芷蘅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你方才问我兔肉能不能吃,其实我也不大晓得。我那时妊娠反应得一塌糊涂,吃什么都吐,就算可以吃,想必也是吃不下的。其实,你屋里不就有一位现成的神医么,问他不就行了,问我做什么”说着,抿嘴而笑。

姚千影却笑不出来。不提陆剑一还好,一提起他,火气噌噌的直往上冒:“人家现在可是三妹妹的专属医师,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大肚婆”

林芷蘅听得她语气不善,不由怔了一怔,转念已明白了过来,开口劝道:“这三妹妹也是可怜。如今也是非常时期,听皓大哥说,能不能把三妹妹医治得好,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你且忍一忍,等忙完了这茬,他自然会多陪着你。再说了,你现在还没满七个月,早三个月和晚三个月都是要特别小心的,这中间三个月倒是比较省心的,也可能如此,他才暂时忽略了你吧。”

姚千影却冷笑:“暂时忽略再怎么忽略也不是这个忽略法吧芷蘅,我也不怕你笑话,实话告诉你,我虽然跟他同一个院子里住着,可经常三五天的也见不着他一面”

林芷蘅讶异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