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了许久,不禁爬起来,却被颜路按下:“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先去为你准备好热水。”
颜路穿得极为迅速,回望了一眼被子里的的发妻,便去汲水。她终是忍不住爬了起来,摸索着穿好衣服。待颜路回来,她已经将长发绾好了。只是,颜路望了一眼便笑起来。他不言语,只搁下水盆,亲手取下那根檀木簪,重新为她挽上一个简单的髻,再别上簪子。
柳昔雨闷闷地嘟哝着。她想说:现代人很少绾发的,这也太难了罢古代,嫁个人要不要这么麻烦啊
只闻得颜路柔声道:“往后,我来为你挽髻罢。你先洗脸。”
颜路再望了望榻上,柳昔雨已将被褥整理好。只是,绢上有两个时辰前的落红。他将绢布取下,先离去。
再次回来,柳昔雨信口问着:“对了,昨日换嫁衣之前,你说要跟我解释什么的呢”
颜路淡淡一笑:“嗯。我与师兄商议,先由之然出嫁,过后再是你。不过,荀师叔建议为了处理别的事,婚事一起操办较好。故而那日我前来,原是同你解释的。不想途中有点事,耽搁了时辰,只得拖着了。”
柳昔雨后来方知,那日是莫薇绊住了颜路的脚。柳昔雨还欲询问什么,忽然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叩门之声。
随而,是叶之然的声音:“子路,你师兄催你去给弟子们授课呢”
颜路愕然,望了望日头,是迟了。只得拜托了叶之然,开口便唤:“之然额,抱歉。大嫂,麻烦你了。”
也是亏得颜路能叫得出口,到底比他小7岁呢柳昔雨想着便笑了。
叶之然打理好一切,便搀着柳昔雨出门闲转。
闻道书院。
堂下弟子们已经开始骚动,忽闻回廊上传来一声轻咳,座下便静了。
颜路入门,弟子已静候在侧。颜路淡笑道:“抱歉,来晚了。开始点名罢。”
子凌打开竹册,开始点名。点名过后,颜路接过点名册,搁在一旁,微笑道:“今日,我们来学小雅鹿鸣之什第一篇,鹿鸣。”
课后,伏念训斥了颜路:“为了私事,连学生们的课都顾不上了么”
颜路端跪着,行礼道:“子路知错了,师兄莫恼。”
伏念命其离去,却是径自觉着头疼。
颜路方觉察到什么,疑惑道:“师兄,你身上有股花香,不似之大嫂身上的味道。”
到底颜路习得医理多年,嗅觉极为敏锐。伏念这才将昨夜之事捡扼要说了些。言罢,两人一齐踱至泰阿阁。
颜路细细寻了一圈,终于在一扇窗户的右下角发现一支已然凋谢的红色花朵。随即,颜路为伏念切了脉,又细细问了些,方道:“亏得师兄每夜点着熏香呢昨夜,这花只是起了催情之用而已,未有过大的伤害。”
伏念审视着颜路,那双桃花眼中亦是多了些许沉重。
看来,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了
“之然,快说说你与伏念掌门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对上眼的”
叶之然瞅着柳昔雨,叮嘱道:“你应随着子路,一齐称子念为师兄的。”
柳昔雨应了一声:“好罢。那么,大嫂,你快说说嘛”
叶之然当真是拿她无辙了,遂将那些事娓娓道来。
数月前,莫薇领着与她一样女扮男装的叶之然来至小圣贤庄,那时的莫薇,是真的莫薇。与颜路一齐过了七夕的莫薇,亦是真的莫薇。而重阳节过后,似乎就不大对劲了。
为了方便,莫薇与叶之然穿过横槊阙之时,莫薇踩在木桥上,木板毫无征兆地断裂,脚下忽地落空。叶之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莫薇往上一拉,莫薇借力旋身掠至河畔站稳了身子。叶之然方才被莫薇一扯,急速地摔下去,跌在冰面上,薄冰便碎裂开来。
叶之然坠入水中,慌张地喊着:“我不会水,救我”
莫薇愣了愣,睁着无辜的大眼,近乎闪出泪花:“我,我也不会水啊我怕水的。”
冬日的水太寒凉,叶之然已冻僵了,直直向河底坠去,意识渐渐模糊。
蓦地觉着身子猛地一轻,沉稳的男中音朦胧地在耳畔响起:“好在不晚。”
恍惚间,觉得身上倍感温暖。终于有了些微知觉,她睁开双眸,见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不由一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是还未恢复体力,又栽倒在他怀里。
他一直板着面孔,叶之然有点慌了,以为是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对不起。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伏念冰霜一般的脸色,在瞅着叶之然无措的道歉时,有了些微动容,轻声道:“抱歉,是我素来严肃惯了,唬到你了。”
叶之然望着眼前人,这人眉宇间皆是不苟言笑的神情,加之身上的一股松香,倒是如昔雨和颜路所说的伏念罢
出神间,伏念已运功暖热了她的身子,一手将炭火挑大了些,使得她的衣服可以快点干。
叶之然讷讷地瞅着眼前这个传说中将35岁的男子,木木然问着:“呃伏掌门,莫薇呢”
伏念望了望她,轻声道:“我命她先回去了,待你歇好了,我亲自送你过去即可。”
叶之然被火烤暖了,热得不行,恰巧颜路来了,二人便去外屋商谈着。叶之然遂离火远了些,凭着不错的功力,听得二人对话的内容。
叶之然是个心地善良,武功不错的姑娘。
伏念眉眼中掠过一丝欣赏,却只是淡淡叙述着:“方才,叶姑娘落水了。有些可疑之处,我便命弟子去寻了你来。如你所说,叶姑娘的功夫不弱,即便是先救了阿薇,亦是足以自救的。”
颜路带着几分莫名,回眸望向伏念:“师兄的意思是,阿薇故意令她落水的但,毫无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