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十万两以上,当年查抄张居正府,所得也无非这个数目。张江陵堂堂首辅,比贾端甫的官职高出不知多少,二者身家相等,只能说明贾端甫实在是个大老饕。
再看这位铁门闩,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人事不醒,想是无法面对自己多年经营的名望毁于一旦的现实,如果说扒灰还可以遮掩成锦衣卫诬陷,这些金银就等于是板上钉钉,再难翻身。
郑国宝握着张芙蓉的玉手道:“芙蓉这次做的好,立了大功,等将来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张芙蓉当然知道这种犒劳是什么意思,直羞的面红过耳,不敢看他。任盈盈也走过来,“那位傅小姐全都招了,这贾翁自己是青菜豆腐,一日两餐,对儿子的零用也勒的很严。可是对傅小姐可当真不错,一日三餐,锦衣玉食,任是多好的食材,都想法采买过来。还有这头面衣裳,也是比着本地富豪之家来的,再加上贾正卿对自己的夫人冷落,也就不怪会这样了。”
“怪不得贾运使要把自己儿子往京师国子监安排,这倒也是个办法。读书几年,贾翁就多了几年的时光。等将来自己儿子在外宦游,夫人留在家里伺候公爹,还得算是个尽孝的佳话。”
这时傅华堂已经苏醒过来,扑到贾端甫面前便打。“你这老杀才,我与你乃是金兰之交,你却扒灰扒到我女儿头上,当真不知廉耻。我当你是个清官,当年连聘礼都没怎么要,没想到你却积攒下偌大家私,我今日与你划地绝交,割袍断义。”一边说,一边已经打了几记耳光过去。
郑国宝吩咐人将傅华堂拉到一边,冷笑道:“傅中丞不必如此,你家里我也要去走一遭的。听说傅中丞最爱古玩金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小摊上去淘不值钱的小古玩拣漏,来来来,本官去鉴赏鉴赏,你拣了多少漏。”
七八条大汉拥着,傅华堂根本就没有抗拒的余地,由他们推搡着来到自己巡按衙门,那门子一见大批锦衣冲过来,就晓得不好,喊一声“祸事了。”撒腿朝里就跑,郑国宝只一使眼色,就有几个锦衣扑上去,将那门子捆了。
其他人冲入傅家,懂翻西找,四处搜检。傅华堂巡按外省,身边不带家眷,因此也就没什么可回避之处。郑国宝对任盈盈道:“请四庄主来,帮着掌掌眼吧,这里面抄出来的物件,怕跟贾家的大有不同。”
等到将各色古玩全都堆起来,傅华堂尤自不服“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物件,是老夫在古玩铺子里淘来的,总共也没多少银子。你们能把我如何”
丹青生笑道:“傅中丞,草民在此,你还要这么说话,未免就目中无人了。你们这套把戏,是我梅庄在其中穿针引线,你难道还想瞒下去你这些东西里,有不少本就是价值不菲的真品,你看上之后,先离开,再由盐商出钱买下。等你下次再去时,就可以以低价买入。再有,那些假货,你巡盐结束,回京之时,拿到古玩铺去卖,一样能卖出高价,背后反正是盐商付帐,那些古玩店,只是从中赚个水头。扬州的几十家古玩铺子,都有我梅庄股份,随时可以把帐本调出来看,可也容不得抵赖。”
任盈盈在郑国宝耳边嘀咕道:“丹老四是我圣教的人,是看我的面子,才这么帮你。你给芙蓉的奖赏可以延后,我的奖赏今晚就要。”
郑国宝笑道:“是啊,听说圣教之中还有许多绝技,我都没有尝试过。正好今晚好好领教一番。”
一日之间,整个两淮都转衙门被锦衣卫封门不算,大小官吏,自上而下,全都被捉拿入狱,这可算的上是新闻。从运司到办事的吏员,无一漏网,尽数捉拿,连巡盐御史也被捉去,更有一队浙兵在码头下船,直接来到都转衙门看守税银。这一套举动,在扬州城内,引发轩然大波,更有人想到,这是不是一场大风暴的开端,如今这些只是开始,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不救
孙秀等人耳目灵通,此事刚一发生,就有人给他送了信。他急忙把孙富叫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钦差不是说要对付西商么怎么把贾运司他们都抓了起来,这是要闹哪一出”
孙富自从被救回来以后,整个人与过去比变懒了不少,成天爱睡,也不怎么勤快。好在他是大少爷,懒点也是正常。夫人见爱子获释,其他的也不在意,每天把儿子扣在内宅,不让他到外面惹祸。
听了父亲的问话,孙富脸上倒是十分平静。“爹,您老人家一世英明,怎么这时候犯起糊涂来了不除掉铁门闩和傅华堂,钦差怎么做到乾纲独断啊。他是整饬盐法的钦差,本地既有运司又有巡盐御使,盐务上的事,他一个人就说了不算。那钦差是堂堂国舅,是跟人商量事的性子么所以肯定要下来个下马威,把那几个人都收拾了,他在扬州就算大拿,说什么,大家都得听,才好刮地皮,才好收拾西商啊。再说铁门闩的为人,与钦差也不对付,不收拾他,收拾谁浙兵浙兵有什么奇怪的,国舅上本保举,才有各地浙兵保存下来,还有些已经裁撤的,又重新招募。这是私交,有了这关系,浙兵能不给国舅帮忙么爹放心吧,孩儿还能骗您么咱把钦差要的东西准备好,就等着西商倒了吃现成的吧。许文成去了京师,如今扬州徽商,咱家为首。到时候咱吃,也得吃那大份。”
孙秀被儿子一说,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多虑,“我儿说的不错,为父也是太仔细了一点。实在是这钦差手段太过了得,也由不得为父不防啊。你且下去休息,为父这就与你几个叔伯商议商议。”
孙富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向后宅,心里只想着:这圣姑既然到了扬州,脑神丹的解药必然带着。我回头得派人去找钦差。赶紧把下个月的解药要过来。
京师许国府中。许文成望着自己的族兄许国,甚是焦急。“阁老,两淮盐道,乃是咱许家的根本。您怎可不闻不问若是真要依那郑国宝所奏。咱许家。得受多少损失。您既为阁臣。就该仗义执言,不能看着他,把咱的基业都毁了啊。”
许国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好象这两淮盐事,于他并无半点影响。“文成,你多虑了。自古以来,哪有饿死阁臣的道理你放心吧,凭我与瑶泉的关系,保全你还是没有问题的。那两淮盐税,积欠千万之数,你随便拿个十几万出来,就都能交代下去。其他的事,自有我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