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飘落,严管家回头瞥一眼,他的身姿连同他慌乱的神色朦胧在白纱里,逃也似的冲出了浴池,莲生也跟着一道期期艾艾地走了出去。
我鲜少见到严崇玉如此慌不择路的模样,心情便又转好,于是又在浴池里多泡了半个时辰,待半个时辰后,我头晕目眩地从浴池起身,脚步有些虚浮,正欲唤莲生进来,却一个趔趄,滑到在地,我不得不惨叫一声。
莲生和严崇玉再次破门而入,严崇玉侧身立于门口,莲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身旁,又是一声惨叫:“啊,少主”。
严崇玉便站不住了,往里赶来,好吧,本少主美人出浴图,又被他看个精光。有了前面的经验,严管家一路走来都看不出心绪的波动,走近之后,随手拿起一旁重又立好衣家上的衣袍包裹于我身上,尔后抱起我往外走去。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走出门口,漫天繁星落下,严崇玉沉声问道:“少主,伤到哪儿了”
我双手环在他颈项间,软软道:“脚崴了。”严崇玉便抱着我匆匆往卧房走去,莲生提着纸灯急急跟在后头,尔后往梁大夫卧房走去。拐个弯,便看到姓岳的托腮坐于我卧房门口,他的侍卫秦钦立于他身旁。秦钦眼见我的到来,立刻拎着剑冲到我眼前,神情暴戾:“衣少颜,我们家公子替你挨了一刀,我也要给你一刀。”
“在本少主的地盘还如此英勇护主,实属勇气可嘉。你先闪开,一会儿叫严管家收拾你。”
说话间,岳洛也走上前来,月色下,他的脸色依然寡淡,发如黑墨,身着茶白色织锦素袍。撇开他的无礼侍卫,我给予了应有的关心:“伤得重,为何不好好躺着”
岳洛撇了撇嘴角道:“在床上躺久了,乏闷得很,便出来走走。我躺了三天,颜儿一次都没来瞧过我”
“本少主没杀了你便该感谢上苍垂怜了,还想叫我去瞧你”
“衣少颜,你这恩将仇报的混蛋,我要替公子报仇。”
“秦钦,退下”岳洛声音很轻,却不容抗拒。秦钦难以置信看他家主子:“公子,您金贵的身子怎能在衣家堡任这个女人糟蹋”
“退下”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主仆二人内斗。
尔后摇着手道:“不用退了,你跟严管家比个武,若是输了,往后再不许在本少主的地盘对本少主无礼。”“若是赢了呢”秦侍卫颇有自信地问。
“你不会赢。”我无情打击道。秦钦将剑换了个手,倏地眯了眼,做好备战状态。严崇玉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隔日再打败你吧,少主的脚伤了,要先诊治。”
受此耻辱的秦钦自然上蹦下跳,不依不饶。我道不要紧,让严崇玉将我放于一旁的石凳上,他应战便是。严崇玉眼看梁大夫反正也没来,便应了我的话,将我抱到门口的石桌旁,缓缓放下,姓岳的也随我一同坐下,相视一笑,我是冷笑,我们严管家终于可以报此前所受一剑之辱了。
姓岳的却是笑得如沐春风,一点也不将比赛放在心中。待梁大夫赶来时,严崇玉已同秦钦战了十几个回合,院内劲风忽起,颇有飞沙走石之势,梁大夫甫一进院落,瞧见我便是大惊,我暗叹不好。
梁大夫却已叨叨开来:“少主,您伤着了怎么不到床上躺着啊哎呀,岳公子,你伤得那样重,怎么跑出来了啊夜风很凉,不利于养伤啊,哎呀,那两人怎么打起来了啊”我漫不经心地朝他一瞥,招招手:“老梁,一同来观战,正激烈着呢。”
梁大夫匆匆赶到我身边:“少主,您不是崴脚了么”
“嗯,方才挺痛,现下却没了知觉。”梁大夫脸一沉,让莲生提着纸灯凑近照一照,照完后脸色更难看了,抬头道:“少主,都肿成馒头了,您别怕,我帮您接骨。”
“接骨啊”梁兴山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咔嚓,我吃痛地一头扎进一旁岳洛的怀里,哀嚎声响遍整个院落。可气的是岳洛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柔声道:“不痛,不痛”被他这一哄,显得本少主好像多怕痛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更可气的是,待我抬头时,便瞧见秦钦的剑指着严崇玉的脖子,严崇玉的剑掉落在一旁的树根下,我顿时气急攻心,脚上的疼痛蔓延至周身,老梁无辜成了本少主泄愤对象,老梁人看着老实,实则进退有道,又是一咔嚓,我在岳洛怀里怒吼:“老梁,为何不一次接好”
老梁又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块药膏,敷在我脚面上,尔后叮咛:“少主,这几日别下地走路,这只脚也别下水。”
我翻翻眼,有些抑郁。
秦钦跳过来道:“衣少颜,我赢了。”我挑眉看他:“那又如何,本少主可没允你任何好处。”
秦钦翻翻眼一想,猛拍脑门,直说我果然是奸商。
岳洛适时起身,阻了他的侍卫对我无礼:“秦钦,你此番,却是胜之不武,严管家方才分心了,择日再比一回吧。”尔后摇着扇子,翩然离去。秦钦跟在他身后不服地辩解,大意便是即便严崇玉不分心,他拿下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岳洛但笑不语,渐渐远去。
严崇玉捡起地上的剑,还给一旁的侍卫,尔后走到我身旁,月儿碎在一旁的池水里,夜风习习,卷着他的衣角,他沉声道:“少主,我扶你进去。”
我拂袖躲过他的搀扶:“你明知那姓岳的无赖,如今又仗着替我挡过一箭,日后不知要如何在我跟前作威作福呢,你你却这般不给我长脸,竟然比武还输给了他的侍卫,为何分心”严崇玉不说话,院里偶有虫鸟低鸣声,一旁的梁大夫按捺不住地开口道:“少主,其实”
我瞟他一眼:“让他自己说”梁大夫便默默缄了口,后退一步。
严崇玉依然不开口,许久之后,我伸手让莲生扶我起来,叹了口气:“罢了,你退下罢。”收到这句话的严崇玉仿若如临大赦,转眼便消失于我眼前,走得那般情急意切,多少有伤到我的心。
梁大夫依然没憋住道:“少主,其实方才严管家分心,我想大概是因为你。”我有些疑惑地转头望他。“你那一声惨叫才害得严管家丢了手中的剑。”
我眼黯,看我,都痛胡涂了。我摸着胸口,一时之间不知该喜该悲。
大掌柜办事十分麻溜,时隔两日,便把事儿办妥了,由于这事儿是私下办的,所以想吞我柜坊的贼人范昭阳并不知情,约了我在富居酒楼议事,我本不想去的,因为怕会忍不住当场给他一顿教训。
但大掌柜说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去会会他们也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