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亮相,庆王便引起了众人的喧哗。明黄色向来只有皇帝才可用,藩王若穿便是逾礼,说重一点,可算是已经将谋反放到了面上。
“今日大宴,除了给老夫贺寿之外,还有一桩要事告之诸位。”
庆王不理会下面的吵闹,直接开口。
众位宾客已经落在银甲军的包围中,也心知肚明什么事情,都无奈道:“请王爷明示。”
庆王得意的撸须,高声宣道:“此事乃我皇家秘闻,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只是如今事关紧急,我若不说,恐家贼更加为非作歹,无可奈何下,唯有告之众人知道。”
徐季眉头一皱,听庆王的话,恐怕已经找到了谋反的理由。
庆王果真语出惊人:“我接太皇太后密报,原来孝宗皇帝抱错儿子,英宗和景王都非他亲生,如今朝堂之上,根本不是真龙天子,而是篡位之逆贼”
“什么”
“什么”
众宾客大惊失色,并不是因为庆王这个消息来的惊天动地,而是实在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孝宗皇帝便是英宗和景王的父亲。而太皇太后是孝宗皇帝的母亲亦是英宗的祖母。按着庆王的话说,孝宗抱错孩子,而英宗和景王都不是皇家亲生,这未免也太扯了。先一个皇帝生儿子。自然是无数人看着,太医院盯着。宫女太监们守着,就连太皇太后当年也是在场的,这种情形下,怎么可能还有抱错孩子的可能。
更何况抱错地还不是一个,按庆王说法,第一胎英宗抱错之后,隔了一年后景王还是抱错的。莫不是这孝宗皇帝天生就是抱错孩子的命
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在思雅厅的角落里,都有几个商贾开始窃笑起来。
庆王面色一沉,但旋即又恢复正常:“太皇太后已经发现此事。特别下诏与我,要我起兵讨伐逆贼,以正国纲。今日邀请各位来此,便是商议此事。”
绕了好大一个弯,终于讲到了正题之上,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要起兵造反。理由虽然够不靠谱,可庆王布置在思雅厅里地银甲军士可都是真刀真枪。摆明了谁敢牙缝里冒出半个不字,就是死路一条。
宾客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说头一句。
别人害怕,这边却还有个不怕死的。
徐季看看周围,冷冷一笑。朝前踏了一步。朗声道:“庆王殿下,刚才所说。可是真言,若敢假传懿旨,那可是抄家灭族地重罪。”
“徐大人,莫非你连本王都不信么”
徐季深吸一口气,微微笑道:“并非下官不信,实在事关国本,如今北疆大乱,若朝廷内部再起纷争,恐怕我人族危在旦夕,事关皇族上下和亿万黎民百姓,在下唯有问个清楚。既然庆王殿下说太皇太后下诏命你讨伐,请殿下拿出太后密诏,以正视听。”
庆王脸色一改,他要真有懿旨,就不算胡扯了。造反就是没道理的篡位,要真有原因,那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看着徐季那不依不饶的面孔,庆王心中一阵烦躁,便使力猛拍桌子:“大胆”
勃然大怒之下,所有银甲军士刀枪出鞘,寒光映照的人心冷冽。
徐季却像是没看到身边冷冷的刀刃,又走近一步,继续淡然道:“请殿下拿出懿旨,让我们看个明白。”
庆王咬牙切齿道:“你是何等身份,竟敢跟我要懿旨。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本王刀马齐备,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讨伐逆贼,你跟随本王讨贼便是生,若敢说出个不字,今日就让你死”
“庆王此言,等同谋反”
徐季又前进一步,毫不容情道,“你藩居江州,日夜思虑谋反,擅自招募藩军,残害朝廷大臣,如此恶状历历在目,今天还敢诽谤吾皇,简直罪大恶极,理当凌迟处死”
“混账东西”
庆王怒的站了起来,“就你刚才那几句话,便足可让本王凌迟处死。”
看到庆王发怒,徐季反而沉静下来,他侧头望着盛怒中的庆王,又微微一笑,这笑容依稀有几分凌玉的样子:“庆王殿下,依你所见,谋反真的可成么”
庆王负手而立,神态傲然:“本王麾下雄兵二十万,更有银甲军羽箭军战无不胜,外有福龙会和弥勒教支持,可谓云朝内第一豪强。如今北疆有蛮族来犯,五大名将均被牵制,京城内还有什么来阻挡我靠区区锦衣卫么靠那些不入流的府兵么纵观上下,天下还有谁是我地对手”
“有”
徐季哈哈大笑,“还有一个人,不过却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是谁是谁”
徐季孤傲道:“正是家师凌玉。”
“凌少”
“凌玉”
众宾客哗然。
“就是那个在北疆用百姓打垮蛮族大军的凌玉就是那个打的福龙会毫无还手之力的凌玉就是那个当了儒教大供奉的凌玉就是那个一己之力平定七十二连环寨地凌玉就是那个扫平江州一百零八寺庙把弥勒教根基拔出的凌玉”
“就是那个”
有宾客喃喃道,“就是那个人。”
庆王听着厅内众人地议论,脸色越来越差,自他建立福龙会,在弥勒教支持下大肆扩军备战开始,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挫折,唯有遇到凌玉时,却几乎毫无胜绩。那个才刚刚成年的小公子,却好像是庆王的天生死对头,只要有他出手,庆王一脉就会输的一败涂地。
“凌玉”
庆王却大笑起来,“你们竟还迷信这个家伙有用徐季,我且告诉你,你那个凌玉先生,此刻怕已经是死了。”
“死”
徐季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