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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着说得生硬了,随即补充道:“刘中堂,本王要来这北大营,那也是为了差事。否则大清早的,跑上几十里路,累一身臭汗,还莫不如躲在宅子里纳凉呢。这还不都是老佛爷催促的紧”
“说心里话,本王最佩服的就是刘中堂您了。若不是您支撑着,这少了半边的大清,就得塌了本王奉旨前来,接受两万新军,这也是上头的意思。您可别多想,本王绝对不是来跟您争军权的。”
刘坤一只是板着脸不言语。
奕匡神色讪讪,随即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得,差事办完了。天儿也不早了,本王这就回了,刘中堂留步。”说着,随意一拱手,扭头带着一众人等便走。临走,还不忘记捡起地上的避雷针帽子,仔细用袖口擦了擦,满脸得意,钻进马车扬长而去。
待其远去,刘坤一身旁的幕僚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小人自己没本事,就会摘桃子”随即问道:“中堂,您怎么答应他了”
刘坤一无奈叹息:“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咱们是汉臣,说破大天去,跟老佛爷也差了一层关系。老佛爷的旨意明摆着不会改,我要是不允,难不成造反么”
幕僚嘟囔一嘴:“逼得急了,造反又如何当初何绍明不也是”
刘坤一一瞪眼,幕僚当即闭嘴。摆摆手,率着众人往里慢慢踱步。分军权,带了一辈子兵的刘坤一心里能舒服才怪了。这四万新军就是他的心头肉。交给奕匡,跟卖儿卖女有什么区别朝廷受了英国人怂恿,冒冒然要北伐。何绍明是那么好打的隔着天险不说,单单是对面的国防军,就算半壁江山的清军汇集过来,没个把月也别想打过去。况且,此时此刻北面正要跟小鬼子火拼,这个时节要北伐,刘坤一心里头总觉着不对味。颇有些同室操戈的揪心,小日本那是仇敌,北面怎么说也算同宗同族。眼下跟小鬼子结盟,又要对北面开战,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
蔚然长叹,独木难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大清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自个儿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三老四少,列为衣食父母,红爵在这儿给大家伙拜年了。祝愿大家伙虎年交好运,虎虎生风、虎跃龙腾、虎视眈眈、龙精虎猛
、龙威虎震总之浑身都是虎,就是脑子不虎。
整理布。
四二一对峙一
朝鲜,汉城。日本朝鲜方面军司令部。
司令部所在的这一条大街,满是列队持枪警戒的日本兵。街道两侧的店铺早就闭户,门口站着的日本兵,一个个神色肃穆,身子挺得笔直,目不斜视。房顶上同样站着日本兵,都是拿着步枪来回巡视,右手食指紧紧地扣着扳机,稍有风吹草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瞄准射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司令部大门前,更是人头攒动。自儿玉源太郎以降,除了尚且在诚恶山布置防线的乃木希典,所有官佐跃然当中。所有人都如同日本兵一般,站起了军姿。就算是时而与周遭人等闲聊几句,也是低声细语。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前排几名将官还将脖子抻得老长,点着脚尖,望向左侧的街角。那架势,就差是望眼欲穿了。儿玉源太郎低垂着脑袋,闭着眼睛,脸上满是困苦之色。朝鲜危局,已经压得他不堪负重。虽然与俄国人暂时达成了妥协,可当面支那国防军日益增兵,他这个参谋总长肩头的担子一点儿没有减轻。
“来了,来了”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嘴,大家伙齐齐转头望向街角。
儿玉源太郎猛然睁开双眼,如同其余将官一般,眼神略带着期盼望向街角。这些天来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希望这次能有个好消息吧。
淡淡的晨雾当中,街角影影绰绰闪出一行人影,传来一阵阵整齐踏步的声响。先是一队跑步前进的日本兵,紧接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跃晨雾而出。
一行人等度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司令部门口。拉车的骏马一声嘶鸣,戛然止步,马车遂挺了下来。一名大佐忙不迭地几步赶上去,拉开车厢门,而后恭敬地退到一边。
门口的众官佐不约而同脚跟轻磕,身子一耸道:“朝鲜军全体,欢迎亲王阁下莅临指导”
先是一柄元帅权杖轻轻触地,紧接着就是马靴,再然后一个身穿着元帅服,肩头披着勋带,帽子顶上插着羽毛的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这人不过四十多岁年纪,却是新晋日本6军元帅,帝国亲王小松宫彰仁地位如此尊崇,也难怪朝鲜方面军上上下下将官大清早的齐聚司令部来迎接了。
想当初甲午的时候,小松就是近卫师团的师团长官。后来又率领第三军登6山东半岛,一路高歌猛进。若不是后勤补给跟不上,兵力也过于单薄,真有杀进直隶平原的架势。那个时候何绍明领着关东军异军突起,从朝鲜杀到辽南,兵锋所向,无有敌手桂太郎、川上操六等等一个个帝国名将在其面前折戟沉沙。第一军、第二军折损大半。两厢比较,小松亲王原本不算太大的功绩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战后,日本6军人才凋敝,小松亲王凭着此战绩水涨船高,一路晋升,至对俄开战之前已经成为了大将迁升度之快,令人咋舌
前些日子山县有朋染病,高烧不退根本无法进行日常工松亲王临危授命,愣是被任命为朝鲜方面军元帅。朝鲜局势刻不容缓,一日不可无主帅,大本营干脆命令小松亲王连夜渡海,赶赴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