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种气息闻着很寒,恐是命不久矣。
猪崽朝东薄殁望了几眼,低下头继续啃着冰糖葫芦。
东薄殁的手摸在它的头上,声音嘶哑:“朕希望,你是她借给朕的呢至少有一日,凭着她那毫不肯吃亏的性子,定会向朕要回呢。”
“那么朕恐是真的不愿放她离开了”
042
与此同时,一年后的生谷内。
春觉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发现向暖坐在椅子上,小小的桌面上堆满了零落的医书,有的翻开着,有的胡乱地堆起来,堆得比向暖的身子还高,她披着件衣服,散着头发坐着,面容毫无血色,她拿着笔奋力地写着什么,房间里弥漫着笔墨香。
春觉看着向暖,心里苦。
一年前,向暖被那些面具人带走,他们回到生谷内担心得要命,夏晓领头去找她,但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找得着向暖没想到,在皇帝昭告贵妃厚葬的当天,向暖易了容,自己骑了匹马回来了,生谷所有人高兴得围着她,纵使那时的向暖也笑着,但春觉能发现,向暖不一样了。
向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那段时间内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回到生谷的依旧种着草药,说话的语气照样刻薄,只是她更多时候是呆在书房,没日没夜地翻看医书,摘下的药方整整一摞同时,她也把时间更多的耗费在医药的研制上。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是
春觉轻轻地走过去,看着向暖憔悴的脸说:“安公子又在门外候着了。”
春觉口中的安公子便是沉安,生谷内的人自是不知道安自成就是当今丞相沉安的,向暖自然也没说,而沉安每次来生谷的时候,又会带上原先的假人皮。
“嗯。”向暖头也不抬,将手中的医书又快速地翻过去一页,“下回他若是再来,不用跟我禀报,给他杯茶打发即可。”
春觉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书房。
向暖抬了抬头,看着春觉轻掩上了门,眼眸不由一暗。
她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变了生谷外的石阵,但三天后这石阵便被人破了破了石阵的人正是沉安她闭了玄铁门没让他进来,他一个人优哉游哉地摇着扇子也没硬闯,坐在殿外的石头上赏花赏月赏风景,赏了一个下午,自己又出石阵,骑马走了。
向暖又命人重摆石阵,结果5日后那王八羔子又晃着扇子闯了进来,向暖照旧紧闭玄铁门,他倒好,这回还自带了壶茶和糕点,一一摆在面前,摇着扇子坐在大石头上慢慢品着。茶喝完了吧,糕点吃完了吧,他倒也快活,收拾完东西又出了石阵,骑马嗒嗒地去了。
向暖大怒,这回亲自摆了双石阵,石石交错,就算把一只猎犬放进去,恐是都会被困其中生生饿死。又是五日之后,那王八羔子还真骑了匹黑马过来,这回他还带来了文房四宝,在石阵里左晃晃,右晃晃,摆弄摆弄这边的草,捻一捻那边的,与其说是在破阵,还不如是在赏风景,这样走走退退了大半个上午,还真被他走了出来
纵使向暖再怎么不想搭理这个人,可这回真不淡定了
她立于殿门前,长袍灌风,没有挽起的长发在身后扬起好看的弧度:“丞相隔五日就来我这儿溜达,还真是空闲得紧。”
沉安摇着扇子,负着手:“生谷人杰地灵,在下只是来沾沾灵气而已。”
向暖冷眼看着他,脸皮倒还真不是一般得厚,当初是谁说“如若一天我们剑锋相对,在下必不客气”如今她不再趟这浑水,他贴上来的速度还真快。
向暖笑:“丞相心系天下,但您要的灵气儿恐是我生谷没有的。”
沉安立在殿下看她,温文尔雅的笑容能迷煞多少普通少女的心:“谷主怎知生谷没有在下要的灵气儿呢”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气质,身体里的那颗心倒是黑得跟熊掌似的。
向暖冷眼看着他,懒得费口舌,转身走进殿中,关上玄铁门。
他倒也是乐得自在,坐在大石头上,磨了墨,瘫了宣纸,笔锋旋转,竟画了向暖的肖像,放在了殿门口,收拾东西,摇着扇子走了。
这来回约莫5次,向暖也着实再懒得换石阵了,每次都给他吃闭门羹。只有一次向暖去山间寻药,守门的奴才忘关了玄铁门,那混蛋家伙竟摇着扇子大喇喇地进了门,坐在殿中对着一群畏畏缩缩的丫鬟们笑容可掬地要了壶茶,规规矩矩地坐着等向暖回来。
向暖采完了药回来,进门就看到坐在那里冲自己摇扇子的沉安,他起身作揖:“谷主好。”
向暖一个白眼走过他身边,没搭理他。
他也不尴尬,坐在那儿喝完了一壶茶,摇摇扇子又走了。
再约莫了几次,向暖都在专研医道,没空再管他,奴才丫鬟们对他也是全当透明,索性也懒得再关上玄铁门了,让他进来,给他壶茶,他喝完也就走了。这一年时间下来,他耐心倒是足得很
想到这里,向暖握着毛笔的手稍微一顿,眼前又浮起了一张脸,狐狸眼,微微弯着,薄唇轻勾,苍白瘦削。
整整一年,她没有过问过朝廷局势,只知太后已死,皇权和相权真正开始交锋,但看这沉安隔三差五往自己这儿跑的,着实看不出他俩斗得有多激烈。她冷漠对待沉安,也着实是怕自己再成为这利害关系中的一角。
只是当初她心一软,把猪崽留给了他,也不知
向暖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行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目光疲惫地回到医书上,这医书是那老太婆记载的,最后一页是记得是“半岁寒”。这一页只记载了半岁寒的特征中毒者体寒畏冷,常年咳嗽气短,似是哮喘之症,无味觉,每年毒素都会逐渐分解累积,中毒者通常活不过三十岁。
向暖的眼睛往下瞟,看到那个老太婆写得最后一行字,可用红珊瑚、茗橛子、火璜压制续命。
这一页的页脚已被翻烂,可见这一年中向暖在这一页停留了多少次。
半岁寒,连那个老太婆都没有寻出解药的法子,她这么呕心沥血的研制解药,倒不知是想了老太婆的遗憾,还是为别的什么
向暖又看了看自己写得厚厚一摞的记录,上面写满了她尝试过的方子,多达一千种,但后面她全部打了红色的叉否决掉了,唯有最后一行千年璃参,火璜,赤焰猴尾,鹊兽角。
千年璃参生谷后山就种有几十株,火璜也一直保存在生谷内的冰山之中,唯有赤焰猴尾和鹊兽角让人头疼
赤焰猴本就行踪诡秘,隐在大山之中,鲜有出没,数量也较为稀少,向暖只知道江湖上的鬼迹阁阁主驯养了一条小赤焰猴。而鹊兽角历来便是空络国的国宝,这两者皆难得,向暖想尽了法子用其他珍贵的药材来取代,但效果皆不尽如意。
向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推开面前堆成像小山一样的医术,浮起了一阵灰尘,她用袖子掩着口鼻除了书房,外面阳光明媚,空气都新鲜多了,她打了个哈欠刚想让小丫鬟们沏杯热茶来,没想到春觉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长金签超向暖挥了挥:“小姐,第四枚长金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