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笑得花枝乱颤。
这种乐趣只是掩饰,或者说是面具更为贴切。
再次站在医院门口的朵朵自然是没那么洒脱的,陶夭夭的心慌不下于朵朵,看着她发怔,自己是连大声说话都不能的。从手术室走出一个女人,靠在门边站着的男人扶住她,坐在门口。那女人一直捂着肚子,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苦楚,眉目全挤在一起。她身边的男人,则是轻柔的环着她,不敢多使一丝力气,生怕这样会让她更痛一些。时不时的,他还在女人耳边安抚几句。女人怒气不减,用自己的头使劲撞击着男人的胸口。而男人只是温柔的任她发泄。
夭夭看得心里不舒服,朵朵就更甚之了。朵朵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在发抖。匆匆把手术同意书签完放在医生的桌上,朵朵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流失着。陶夭夭狠狠心,上前拉起朵朵就往外带,直到一个无人的转角才停下来。
“我怕。”在夭夭开口以前,朵朵就颤抖着说着自己的害怕。
这下子,陶夭夭反而沉默了,她想让朵朵自己想清楚。沉默在这个场景里是最不应景的东西。过了很久,朵朵自己平息了所有的情绪。独自冷笑一声,挽着夭夭走向更为冰冷的世界
在朵朵的坚持下,陶夭夭被允许进入手术室。
世上最容易引起人们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在介于生与死的交替折磨的时候,那时既绝望又痛楚,随时都能感觉到你的神经快要崩溃。
躺在手术台上的朵朵心里骂着很多人,有那个导师,有她自己,有这个能逼良为娼的社会,还有诈骗团伙医院。
没错,医院就是骗子团伙。杂志上,广告上,成篇成篇都是什么无痛人流的宣传,真的是无痛吗那么现在,朵朵的满脸冷汗。和那紧紧被咬住的,不时渗透出的点点猩红的下唇又意味着什么。陶夭夭心里不忍,再也顾不上朵朵牢牢拽住她的手,落荒而逃。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阵一阵的阴寒袭来。陶夭夭不禁以双手环抱住自己,脑海里全是朵朵痉挛的脸。那是朵朵吗是一向最明艳,也最热情的朵朵吗
如果说陶夭夭的迷人在于那矛盾般的混合,那随着不同的心情会自然展现的不同姿态。那么朵朵比起来,就简单得多了,她总是带着能感染别人的光芒,像是一团火,让人无法忽视。
第十一章 设计
陶夭夭的耳边仿佛能听见朵朵隐忍的尖叫声,又仿佛,她还站在朵朵身旁,亲眼看着医生毫不留情的将那冰冷冰冷的试管推进朵朵柔软的子宫。一下,又一下,刮着。
朵朵捏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五官拧到了一起。再然后,伴随着那弹丸大的小胎儿流出体内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
痛。
室内室外的两个人,全身心,同时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
“是你”
叶岚拿着一张单子路过手术室门口,却无意间看见了一脸惨白的坐在门口的陶夭夭。仔细看去,她的额头上还挂着粒粒分明的汗珠。
陶夭夭先是一惊,她担心有同事或朋友看见,那朵朵,会伤心地等到反应过来,看见了一声便装的叶岚,有些意外,但是也心安了。礼貌的冲她勉强的笑了一笑。
气氛有点儿奇怪,叶岚下意识的把手术单捏紧了几分,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没错,上面写的是“处女膜整形修复手术”。当然,陶夭夭现在是没这么多心思去关注叶岚的。所以,连她得了什么病也没想起来问问。叶岚看看陶夭夭的各色神态,和她身后的手术室。一比对,心里就自以为是的明白了七八分,拿出手机摆弄几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收获。
同时,叶岚心下不禁为陆简感到不值。想起陆简,叶岚是懊恼的。她漠然转身,径直走出医院。至于手术,改天吧。她当然不可能让陶夭夭亲自“观摩”。这,可是用来送给陆简的。
陆简。
陆简。
陆简。
你就不能分一丝丝的爱我吗
不过没关系的。你会接受我并且爱上我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责任心看得无比重的人。只要你一只脚踏进我为你所准备的陷阱,就再难以走出来。叶岚想起心里的打算,浅浅的笑出声来。
朵朵回到家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陶夭夭感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好默默地,煮上一壶红糖水,给她铺好床,开上电热毯,最后,还不忘,在床头放上一些她爱看的杂志。
从背后被人抱住,夭夭连动一动都不敢。朵朵此时脆弱得宛如新生的雏鸟。
“夭夭。”朵朵喊道。
“恩”
“我这次,要做个了段了。”
陶夭夭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主动要求作陪。等陶夭夭离开卧室,朵朵再也撑不住了,腿脚一软,瘫坐在床上。眼里全然是哀恸的神色,溢出的晶莹像是在她心尖上刻出深深地沟壑。这泪,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只是心疼自己。这次,她不想再停留了。
出来混,不靠天皇老子,不靠父母兄弟,得靠着自己,指不定属于自己出的那片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镜子里的女人,她还年轻着,所谓的以前,就是用来随风而逝的。
某日下午。
咖啡馆。
陶夭夭推掉了陆简的约会,陪着朵朵提前来到了定好的地点。
临近年尾了,街上的人们都裹上了厚厚的外套,窗外的天也是阴沉沉的,总是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你站起来,挺直身体,你的天灵盖就能碰触到云层。
朵朵坐在最边边的一张桌子那儿,陶夭夭在她背面,她们之间隔着一个椅背。这是陶夭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陈导师。他捧着一束蓝色妖姬走进咖啡厅,四处看了一圈,向朵朵走来。
“honey。”他大方地坐到朵朵对面,陶夭夭感到背上一麻。听朵朵说,他最近开始在国际线上奔走,所以有了些假洋鬼子的味道。
他递出那一束花,朵朵却直接给推到了一边。
“怎么了在怪我这段时间忙得没时间见你吗”话语里有些委屈,陶夭夭稍稍探出头,那个男人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朵朵,这一刻,陶夭夭突然发现,事情也许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就连朵朵,她也是当局者迷。
后来陶夭夭无心再听了,直到那个男人,耷拉着肩膀,离开了咖啡馆,他出门后,深深的对着朵朵的方向看了一眼。
陶夭夭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朵朵的情绪也有点失控了,她只是看着落地窗前,自己默然的影子。后来,朵朵才知道,其实,她一直错得有多离谱
和朵朵一起出咖啡馆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几丝细雨,落在脸上,冰冰的。想起朵朵现在不能受凉,咬牙慌忙拉着她往车站跑去。
包里电话适时想起,夭夭打开。
“你最好现在是有事。”
“没事又怎么样。”陆简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示意尚子渊别说声。
陶夭夭把朵朵往屋檐下面推了推,边说电话边往后转身,一辆自行车冲上了人行道,吓得陶夭夭脚下一个踉跄。
陆简自然也看见了,他担心陶夭夭的情况,声音里溢满了焦急:“夭夭你没事吧,那自行车撞到你没”边说着,陆简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拿出雨伞。
“没事没事。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被撞”陶夭夭左右看看,都没见到陆简的影子,陆简直接挂了电话,跑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