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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也算见着大圣人了

“唯墨是个大俗人,闲时不过寥寥几笔,不懂画。”画间流连,唯墨淡笑道,“先生问我俗雅,晚辈实在不敢擅言。或许,这俗雅本是一体。大雅寓于大俗,无俗也就无雅,不俗也就不雅,一切尽了本色就好。我想,也只有与它知音相逢的一刻,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难得你有心,替我向王上问安吧,老夫在山里为他祈福。”沉了的眼又睁开,老先生缓步过了来。

“崔老先生”唯墨望着来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

“别高兴太早了,丫头。你倒是给老夫看看,你挑的是哪幅”

“就这福了。”放眼一看,这画取意民俗松柏下,仙鹤和神鹿伫立。传鹤为长寿仙兽。相鹤经称其“寿不可量”,淮南子注:“鹤寿千岁,以极游。”鹿亦为长寿象征。鹿与鹤在一起,谐音“六合”;与松柏长青之树组成图案,表示“六合同春”,象征吉祥、安康、长寿。

脸上的皱纹绽开,崔老先生慈祥的笑意融在脸上:“丫头,喜欢便拿去吧。”

“真的唯墨谢过先生大恩。”

“谢你自己吧,丫头。”崔老先生已是把画放进筒里,交至唯墨手中,“天色不早了,你也要赶着下山了。”

“今日是唯墨的不是,多有打扰了先生。”

“呵呵,真有闲情不妨来看看我老人家吧。但要荷包,怕是得等明年咯。”

唯墨感激笑着,崔老先生还是没完全放过她呢“我会的。还有,我保证来年不会把推车再给撞了。”

伴着西斜的日影,唯墨拜别了崔老将军。

人和人的交情真是很奇怪。

这么短短半日相处下来,她还真喜欢上崔老将军的性情了。

怎么办,竟有些舍不得了

“小姐,刚才我在窗外看着,好险呢。”

“是啊,隐士高人都有自己的脾性。更不要说是像崔老将军这样的前辈。”

“万一小姐说的不中他老人家意,怕是拿不到这画卷了。”

“那也没办法呀。这世上多少事情不都要讲求个机缘巧合吗只能说,这次是老天眷顾,算我们走运吧。”

“嗯。”

沿路下来穿过石洞,顶上下滴的水珠打落地上,溅起滴答之声。

快到了

“呀,小姐,我们马呢”

“是啊,怎么会不见了。”洞口外,唯墨见拴马的树丛一片糟乱,两马匹已经不知去向。

莲侍脸色一变,着急道:“从留下的痕迹看,估计是有虫兽经过,我们马许是受到惊吓跑掉了。”

“惨了,这万万之一的可能竟是给我们撞上了。瞧这天色已是暗下,我们此刻走下山去怕是早黑了。”

“是啊,小姐,连最近的驿站也离这山口好一段呢。”

“何止啊,我虽然带了令牌出来能够入得了城门。等回到王府,也是深更半夜了。”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只能硬着头皮下山了。”

唯墨点头,脸色一片黯然。“有得必有失,突然发现老天公道得很呢。”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只好打起精神来往山下赶。

69第一卷第六十九章 夜归人

事实是,她们二人已经在尽可能地加快脚步了。

可下山的时候,天色完全是一片漆黑。唯一庆幸的是,山下零星分布着些许农舍,农舍中隐隐透出的光能让唯墨感觉到还有人气。

“莲侍,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出来的时候多少该知会郝连成一声的。”

“人算不如天算了,或许王爷能找到我们也不定。”一路朝最近的驿站走去,莲侍回身慰声道,“这路黑,小姐可是当心了。”

“倒是你啊,前头给我开路才是要当心了。唉,我承认,郝连成有时候是给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感觉。可莲侍,你当这唱大戏呢,什么天大的巧合都能给我们撞上了。”

“小姐,咱们如今不就给撞上了嘛。”

“呵呵,那倒是。”

二人玩笑开来,纯当驱散这一路的寂寞担忧吧。毕竟,她和莲侍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该带碧映出来的。

不,不行。碧映虽能护她周全,却是郝连成带出来的。碧映知道,难保郝连成会知道。不过她现下倒是希望他知道了

隐约中,达达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小姐,不会真是王爷吧”

是吗

感觉,不太像。

唯墨心下忐忑。希望只是一般的过行之人,可别碰上什么贼人才好

马车上的亮光越渐明晰,车夫很快于二人前面停了下来。莲侍的嘀咕声停在耳畔,二人抓着的手蓦地一紧。

“墨儿。”

“是孙世子诶。”

“誉大哥,怎么会是你”感觉像是在做梦般,什么蹊跷的事情都让她给撞上了。

孙誉拉过帘子,人从马车上下了来。

“上次一别,我一直在京都。”为唯墨掀开帘子,孙誉温和地笑了,“来吧,先上马车。”

“哦,好。”

莲侍犹豫了片刻,只是坐于帘外。

马车很快动了。

“想你的时候,忍不住会去那河边雅居再坐坐。”

“我是想问”

“知道你一定会好奇。”孙誉倒是先开了口。脸上的笑容一如清风般宽慰人心,深眸里闪动着难言的情愫,“墨儿,你相信缘分吗”

“大哥这是在说什么”

唯墨瞬间躲闪的眼神显然是刺痛了孙誉,他温和的笑意中带着淡淡的自嘲:“我是指,今日在城门,老天让我见到了你。或许是苍天眷顾我心吧抱歉,我跟了你一天。”

你好像变了,墨儿。

上次一别后都发生了什么

因为郝连成吗

半晌,孙誉只是静静地靠坐在唯墨对面。清雅的容颜映入眼帘,至少现在,她眼中该是有他的

“谢谢你,誉大哥。不是你,我今日回不来了。”愧疚的情绪涌上唯墨心头,孙誉先前似有所指的话语却是让她笑得僵硬了。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吧。

我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把郝连成装得满满的了。满得容不下第二个人

可是,真心爱一个人,不就该是这样的吗

但我们之间不该是静默的。

是啊,说什么都好。

唯墨从惆怅的思绪中回来,染笑道:“我前阵子碰到件有意思的事情。”

“说说看。”

马车上言笑声浮起。

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寥寥起了数语,便会引出一番佳谈。可墨儿你发现了吗,不知从何时起,少了分自然的味道。

“只能把你送到这了。”巷弄口处,马车停了下来。

“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跟大哥说什么。”唯墨抿唇冲孙誉笑笑,“我下去了。”唯墨抢先一步掀开帘子,可腕上传来的热度却让她心头猛然揪起,“大哥,你”

“路上小心。”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