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竟是将浮移多变的气流平衡得宛若平地,以是虽在风毯难以为力之处,也依然履险如夷地飞了上来。艾诺维大喜过望,立时捏散了索朗陀耶的手袂,说道:“快瞧瞧这可该放心了罢”索朗陀耶本有些摸不着头绪,睁开眼睛一瞧,大是错愕,双拳不自觉地握紧,说道:“妈怎么你们会到这里来了”
凡见到眼前场景乱七八糟,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爱子安然无恙,松了一口大气,跳下风毯,说道:“雷富尔那个混帐,轻信谣言,居然把咱们几个都给坑了进去,”才刚刚说到这个地方,便让文诺维给截断了话头,说道:“这些事不忙着说,先请你为佛兰珂治伤如何”索朗陀耶对母亲的出现多所疑惧,一时间竟没想到这一层,心中忐忑,患得患失;双眼直直地看着母亲,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凡一见到爱子怀中的女子赫然竟是佛兰珂,怫然不悦,说道:“什么要我救她传承者,索尔,你们有没有搞错这个丫头已经成了魔人啦,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连索尔自己都险些没了性命,”佛兰珂此刻已然命在日子,索朗陀耶哪有那个精神和母亲多加辩解,叫道:“妈”声音里充满了焦切求恳之意。
凡窒了一窒,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自从过了少年时期,索朗陀耶便从不曾向自己要求过任何东西,如今开口求请,却居然是为了这样一个臭丫头的性命;在昭城受人暗算的记忆尚在眼前,这口气教她如何咽得下去踌躅间只听得札南威在她身旁说道:“就依了他罢。你没见那姑娘已经不再是什么魔人了么”
凡偏过脸去瞧了他一眼,心头一热,脸上神色大见缓和,举步朝索朗陀耶走了过去,说道:“罢了,把她交给我罢。可从没见你急成这样过。否则还听不到你叫我呢。”
索朗陀耶见母亲答应出手救治,宽心大放,对她的冷嘲热讽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眼看着凡将佛兰珂抱了过去,盘膝坐定了,双手手诀展开,念道:“月之女神席拉蒂亚,水精莉罗恩娜,听从我的请求,将能量转借给我。月的能量宁静如宇宙,奔腾的潮水在子夜里歇息。溃决的返回原处,在漩涡深处重新开始”她双手所戴的十个指环里头,有四个同时发出了银红相间的光芒,绷紧的神经乍然放松之余,突然间一阵头晕眼花,险些便呕了出来。
札南威在一旁扶住了他,将风毯掸了一掸,铺在地下,将他放倒在自己膝盖上头,一面抓过他的手来把脉,一面说道:“你自己身子怎么样了为什么非得赶成这个样子,自己不晓得先医上一医还幸亏我们来得及时”他对索朗陀耶的脾气甚是明白,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往下多想。
索朗陀耶挂心着佛兰珂的状况,对父亲的问话浑没精神搭理;更何况耗损过钜,一时间也没有气力说话。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佛兰珂身边笼罩的光芒越来越是柔和,也越来越少波动,情知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这才略略地松了口气,转向札南威,问道:“你们怎么会赶到这个地方来了难道”满肚子都是疑团,一时间却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札南威眸光一冷,说道:“用预言魔法我过来的啊。赶到日光镇的时候,全镇搜寻你们的踪影,却竟然发现了一名女刺客,用什么琉璃镜在和一个叫亚拜罗尼的通消息。知道有人埋伏在这个地方等着对付你们,我和你妈急得马不停蹄,连早饭也没吃就赶了上来。雷富尔那个老小子,居然还敢说什么这是为了全世界的安危,不得不对我们多有得罪。哼,我管他什么全世界的安危不安危他们要是敢伤了你们娘儿一丁半点,整个神官堰势不与他甘休”
索朗陀耶听到这个地方,脸上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本来颇有一点疑心,母亲在昭城出现得突兀,难不成居然也在这事变中插了一脚追究之下才发觉是自己多虑了。雷富尔几人由于顾虑到“万一行动失败,可不能让艾诺维怀疑了索朗陀耶”,整件事一起始便没打算让索朗陀耶参予,连带着凡也就跟着蒙在鼓里了。他两人中的毒针其实和塔莫伊几个没什么两样,但雷富尔心中有愧,不免尽力救治;因而一群人在客房闹得天翻地覆之时,他两个硬是昏睡到人事不知。等到晚上九点多钟醒来,发觉人事大改,多方追问。雷富尔等人则由于发现佛兰珂原来竟是魔人,阵脚大乱。虽然还想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带过去,但这两人岂是容易打发的雷富尔一想佛兰珂既已脱身而去,索朗陀耶、艾诺维也不是哑吧,这件事岂有可能真的再瞒只得自承轻信小人之言,将大半的责任都推到了佛兰珂头上。这对老情侣挂心爱子的安危,浑没精神理会雷富尔等人的道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赶到了日光镇再说。
他两人少年时相恋,睽远多年才再度聚首,当真是乍喜还惊,一方面甜蜜欢喜,一方面尴尬迟疑。但既然有了一个紧要的共同目标必须携手合作,而这一路由昭城赶来,又有尊职的小空舟驾驶为他们效力,则他两人有了整整一天一夜还多的时间可以商谈、共处,自然而然地生涩渐去。反正他两个连儿子都已经这般大了,再要害羞未免太迟了些。万想不到赶到此地来救到的不是儿子,居然是那个罪魁祸首的佛兰珂
虽然,若往深处里去想,在这种状况底下救回了佛兰珂,也就差不多等同于救回了儿子了三”道理札南威固然看得明白,凡稍后也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目下虽然在一发千钧之时救回了她的性命,昭城一役把事情闹得这般大,往后可不知道要怎么收拾。眼下没有心思去计较这许多,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索朗陀耶弄明白父母赶到此地来的始末之时,费妮丝雅也已经找着了培灵梭、自谷底回返了上来。连同卡鲁奇自亚拜罗尼那儿取回来的护命绦,一前一后、交回到索朗陀耶手上。艾诺维瞧了瞧天色,朝索朗陀耶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索朗陀耶身子震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将眼光投向佛兰珂。这半日之间变乱纷起,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此来是为了陪艾诺维去解日封印的了。大丈夫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自然无论如何也要办到。他这才想到自己方才为救心上人而不顾自己性命,根本上是已经将自己对文诺维乃至于吉托的承诺忘在脑后了,可对方对此并无一字责备,反倒竭尽全力来帮助自己,不由得既是感激,又是惭愧。当时无可推辞,立时站起身来。只不过在心上人伤重至此的状况底下远赴向天崖,着实的牵肠挂肚、万般地放不下心。费妮丝雅柔声说道:“你放心去罢。有我们在,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