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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是老太太的窗子,岑琢坐在那儿,隔着脏玻璃和他对望,孤零零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逐夜凉别开脸,他向来对别人的喜怒哀乐视而不见。

很快,面汤的香气飘出来,屋里有说话声,还有拖动椅子的声音,接着岑琢踢开门。

“怎么了”

“不想吃了,”岑琢背对着他,发动摩托,“妈的心烦,我出来就想吃碗老面片儿,她搞得反正不是那个味儿。”

逐夜凉明白了,这小子根本不是来吃面片儿的,是来寻找一种回忆:“喂,有些味道,没了就没了,你懂吧”

岑琢霍然回头,红着眼瞪他。

看来猜对了,逐夜凉接着说:“你活着,可以去尝新味道,新新老老的味道在一起,就是你的一生。”

岑琢咬着牙,不说话。

“吃了再走吧。”

“不饿”岑琢朝他黑脸,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叫,搞得他很没面子。

“快点,我等你。”

岑琢踹了一脚摩托,撸着头发返身回屋,把门重重摔给他听。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岑琢吃多了,让风打得难受,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回头拽逐夜凉的御者舱。

“干嘛”

“想吐,让我进去待会儿。”

“想吐还进来”逐夜凉扳开他的手,“我可不想当日月光。”

“我他妈难受”

逐夜凉才不管:“我的御者舱不能坐。”

岑琢狠狠砸他:“为什么”

“规矩。”

“我就没见过不让坐的骨骼”

“我讨厌有人在我里边,”逐夜凉的声音冰冷,“这条线,谁碰谁死。”

他说得很清楚了,岑琢抽回手,他从早上出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恶心,头上出虚汗,手也没劲,逐夜凉没说什么,但铁手覆在他手背上,帮他扶稳了把。

“嗯”岑琢松开手,不管车了,头往后靠在他胸甲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面片儿好吃吗”

“还行,”岑琢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从来没有过御者”

逐夜凉冷声:“我那根东西没插过别人。”

他指的是连接器。

“哈哈哈”岑琢大笑,“我喜欢你哥们儿,你贱得不招人烦”

逐夜凉点头:“彼此彼此。”

回到伽蓝堂,逐夜凉在拆装车间下车,岑琢把车开走,车间工作区没有一个人,逐夜凉觉得奇怪,音频采集器传来信号,是楼上的控制室。

他启动静音设备,走上楼梯。

“让人揍了”

“不小心磕的”

里头是元贞和贾西贝,贾西贝的下巴青了,眼眶上有一个正在出血的伤口,元贞则穿着高级干部的黑西装,把他堵在操作台后头。

“揍了就是揍了,你这样的,谁能忍住不揍你。”元贞说。

贾西贝没出声,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社团不需要娘娘腔,收拾东西,赶紧滚。”

贾西贝抬起头,眼圈红了。

“少给我装可怜。”元贞抬脚踹在操作台上,咣地一声。

“别让我走行不行”贾西贝用肮脏的工作服袖子擦眼泪,“我没有家可回,伽蓝堂就是我的家”

“我不管你什么家不家的,”元贞打断他,“高修已经让你影响了,你天天黏着他,对他的威望很不好。”

贾西贝拼命摇头,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我没黏着修哥,是修哥对我好”

“你就是利用他心软,霸着他,”元贞揪起他的衣领,把矮小的他拽得两脚离地,“高修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一起跟着岑哥从白城过来,我不会看着他让你这么个垃圾缠上。”

贾西贝难受得直蹬腿,小手无力地抓着元贞的西装领口,元贞捏住他的下巴:“你想就这么靠撒娇耍赖,在社团混一辈子”

“我会努力,抬钢板、修骨骼,”贾西贝边哭边说,“给哥哥们收拾屋、洗衣服,我会努力的”

元贞厌恶地扔开他,看看自己的手,上头沾满了黏糊糊的眼泪:“我操,不揍你一顿我真要吐了”

第8章 救生舱┃轻轻的,太阳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一下。

逐夜凉不喜欢管闲事,每个社团都有霸凌,强奸、自残,出人命,他见得多了。

离开拆装车间去会长楼,高修在一楼守卫,看见他没拦着,应该是岑琢通过气儿。

但他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九哥在。”

逐夜凉无所谓,他只想找个地方待着。

岑琢这小楼不错,总共三层,一层是大客厅,二层有会客室,三层是生活区,逐夜凉上二楼,随手握住一个门把手,正要拧,里头传来岑琢的声音:“哥,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这事”吕九所问。

静了一会儿,“没有。”岑琢答。

吕九所的声音有些抖:“你居然骗我”

哎逐夜凉无语,今天怎么走到哪儿都是这些破事儿,他松开手,想换另一间去拧,这时岑琢的声音高起来:“你在会客室装监控你他妈监控我”

逐夜凉停步。

吕九所毫不示弱:“我不装监控,你他妈跟女人跑了我都不知道”

在会客室装监控很正常,社团老大和家头为了一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不正常。

“九哥,只要我和金水在一起,等灭了88号,沉阳就太平了,老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吃饭的时候有炮弹飞进来,再也不会有人因为社团火拼而失去家人,每个孩子都可以健康长大”

吕九所轻声说:“我根本不关心沉阳,”接着,他吼,“你有没有想过我”

岑琢没出声。

“我用我的一切陪着你,你却找个女人插在我们中间,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九”

“我问你,我是什么”

逐夜凉愣愣盯着那扇门,不管什么原因,岑琢作为会长,纵容家头这样跟他对峙,都是失败。

“我和金水没有感情,但我和你有。”岑琢还在妥协。

“你和她没感情,和我一样没有”

“你要我怎么证明现在放血给你看”

“你和她没感情可以在一起,和我为什么就不行”

接下来是身体的撞击声,还有喘息声,踢动家具的声音,嘎吱嘎吱的是沙发垫在响砰拳头击中下巴的声音。

屋里静了,片刻,门把手转动,吕九所撞出来,迎头碰上逐夜凉,面孔难堪地扭曲了一下,别过脸,垂着肩膀离开了。

逐夜凉往屋里看,窗帘拉着,没开灯,岑琢散乱着头发斜靠在沙发上,狼狈地握着皮带扣:“妈的,你怎么在这儿”

他声音虚软。

“倒霉,路过,”逐夜凉没进去,“起来吧,别在那儿瘫着了。”

“操,腿软了。”岑琢自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