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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5(1 / 2)

高修一路上很阴沉,进了屋,元贞把靠窗的床位让给他,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去洗脸,高修却搡开他,质问:“是你劝贾西贝留下的”

元贞移开眼睛,没说话。

“为什么”

元贞想解释,高修却不让:“兰城是什么地方,又穷、又苦、又危险,你让他一个娘娘腔留在那儿”

元贞皱眉:“你从不说他是娘娘腔。”

高修闭上嘴,他怒火攻心,失言了。

“你不了解他。”元贞说。

“我不了解他”高修觉得可笑,“他从到伽蓝堂就是我罩,你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是我安慰他”

是,元贞承认,在照顾贾西贝这件事上,高修比他资格老:“你罩他,安慰他,是把他当成你的附属品,你根本看不到他身上的价值。”

不,高修看到了,那孩子的美好、温柔、治愈人心的力量,所以他才舍不得他,自私地想把他留在身边。

元贞告诉他:“在北府堂,我和他被关在h室,门外机枪扫射,我以为过不去这个坎儿了,他却从窗户爬下去,穿上日月光回来救我,你知道他破窗而入的那一刻,我是什么感受吗”

高修惊讶,在他心里,贾西贝一直是被照顾、被保护的那个。

“我看到了他小小身体发出来的光,”元贞说,“他坚韧强大的另一面,不像你,那么任性,只想让他温暖你。”

被戳中痛处,高修吼:“我保护他,他温暖我,有错吗”

“没有错”元贞的声音也高起来,“可他不需要你保护,他是个御者,他要长大成人,而不是被我们呵护着,永远做个宠物”

“可我需要他”高修抓着残疾的左臂,贾西贝长大了,天高任鸟飞,那自己呢,被留在原地的自己怎么办,“我这里没有一点感觉,像是空了,一直连到心脏,我需要他来填满,这种感觉你不懂”

因为需要,就可以剥夺另一人的未来吗元贞瞪着他,瞪着他麻木的胳膊,不再说话。

隔壁,岑琢听到模糊的争吵,问逐夜凉:“他们闹腾什么呢”

“因为贾西贝。”逐夜凉简短地答。

关于爱,究竟是禁锢,还是放手。

“小可爱走了,他俩得适应一段。”岑琢单手脱掉衣服,飞机上有h,朱俭主动提出给他治伤,肩和腿都处理了,只是活动还不方便。

“我帮你。”逐夜凉伸手。

岑琢敏感地躲开,耳垂红了:“不用。”

逐夜凉看着他漂亮的背影,纵容自己说:“你脖子很红。”

“没有。”岑琢立刻否认。

“真的红了,”逐夜凉的指尖碰到他,从脖子滑向肩胛,然后是牡丹花绽放的腰际,“就像是”

岑琢等着他说,他却没有说,收回手:“你连接入口都是假的。”

岑琢把脏衣服扔到地上:“那又怎么样”

逐夜凉能记得接入口,却对那个吻矢口不提。

“对你来说,打个接入口很容易,为什么不打”

岑琢转过身,有些怨恨地瞪着他:“因为我讨厌骨骼。”

他的眼睛明明那么热,却故作冰冷:“我全家都死在骨骼的无差别火力下,难道我也要穿上骨骼去杀人”

逐夜凉的目镜灯微微闪烁:“你真的那么讨厌骨骼吗”

不,他正无妄地喜欢着眼前这一具。

“对,讨厌,”岑琢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我最讨厌那种骨骼,心里什么都清楚,却装无辜。”

他挑明了,逐夜凉下意识后退。

岑琢跟上一步:“别跟我说你两个u都故障了,”他捶他的御者舱,“什么都记得,就他妈忘了那一段”

到底是哪一段,他说不出口,整张脸红得像苹果,像夕阳,像火焰,生机盎然。

“逐夜凉,有种你问老子一句,为什么亲你”

他兵荒马乱,呼吸、心率、血压,都超过了正常值。

逐夜凉不比他好多少,但钢铁外壳保护着,让他看起来无动于衷他回应过他的,用不知所措的吻,在兰城的大湖边。

只是那时岑琢昏过去了,无知无觉。

“你说话呀,”岑琢逼他,蛮不讲理的,让一具机器接受他骇人的感情,“操,我真他妈贱”

太羞耻、太难堪了,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想转身,逐夜凉却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是一具骨骼。”

岑琢真的没有勇气再表白一次。

逐夜凉却想听他说,只要他再说一句,也许,他就敢抛下一切爱他。

可岑琢没有。

逐夜凉不甘心,纠缠不休着,把自己最卑微的东西摊出来给他看:“我是一堆钢铁,没有爱上人的资格,你懂吗”

他想听岑琢否认,想要他肯定自己,肯定那份钢铁包裹着的人性。

岑琢却以为他是拒绝,用力抽回手,手腕疼,但和刺痛的心比起来,微不足道。

“你为什么亲我”逐夜凉这时候问。

但已经晚了,如果是半分钟前,岑琢会把自己的尊严扯碎了放到他脚下,无耻地告诉他:因为老子喜欢你,老子不在乎你是什么,金属、塑料,还是他妈的碳水化合物,老子要跟你一生一世

可现在,那个契机不在了。

岑琢不说话,只是轻喘,布满花纹的胸口上下起伏,挑起的眉峰笔直,像一把剑,逐夜凉看着,觉得自己作为人的那部分在渴求、在躁动。

“为什么”他握住他的腰侧,“要爱我”

那个字,“爱”,让岑琢惶恐,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脸,才不至于像个娘们儿似地颤抖。

“为什么,”逐夜凉猛地把他抱起来,“要让我知道你的爱。”

皮肤摩擦着金属,岑琢无地自容:“你他妈放老子下来”

逐夜凉不放:“你知道你爱的是个什么人吗”

岑琢用咚地一脚回应他。

逐夜凉像是恨,恨他的单纯,恨他轻易就交付出来的感情:“你了解我吗”

岑琢被那只大手擒着,拦腰折断的恐惧、被尖锐质问的无措、在恐惧和无措之间的脆弱爱意,他浑身战栗。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岑琢攥住他的手指,呼吸灼热,目光迷离。

逐夜凉把他扔到床上,猛地压上去,整张床瞬间破碎,他在腾起的尘埃里,抚上岑琢消瘦的下巴:“我一不小心,就能把你撕得粉碎。”

岑琢错愕地看着他,这个人好像有难以言说的痛苦,什么东西正卡着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