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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欺负,这边厢方才取笑他两句,立马就给套个心怀前元,想当汉奸而不得的帽子。又扯到太祖那里,谁敢搭他腔恐怕接着就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吧

这年头权阉横行,真是没事想搞你都能弄个莫须有,别说让人找到个由头。要是这厮寻着门路去诬告,硬把这玩笑话当真,大家就算最后没事也难免招惹一身麻烦。想想不禁就有些后怕了。

“算了,莫与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有吏目这般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称是。只因大家都看了方才那笔录,十分之一的马价,这丁某人,是在找死啊,瓦刺那边必定不答应,边衅一起,姓丁的真是杀头都算好下场。

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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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大祸一求收藏求推荐

行在路上,丁一也不是愣头青,伸手扶住那小黄门,一锭银子便已塞了过来。黄门,就是低级的宦官,并不是随便一个阉人都能叫太监的。这些小黄门,平时主要收入就是这种银子,所以丁一料想塞点钱,便好说话一些。

谁知那小黄门冷冷地从袖子里把银子掏出来,塞回丁一手上,却是道:“别看咱家年纪不大,你这等样的人钱,却是不会收的。”

“敢问公公何如称呼”丁一知道,可能章主事报上去以后,上边的态度并不太好,所以这小黄门觉得自己要倒霉了,才不收钱。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丁一计划之中,他倒是不慌不忙对这小黄门好言相问,“为何学生的钱收不得还请公公见教。”

那小黄门不耐烦挥了挥手,抱着拂尘行在前头,根本不搭理丁一,但耐不住丁一再三地找他说话,终于还是开口道:“咱家叫怀恩,你问来做什么反正你都马上就要死的人了,问了咱家名字又有什么用将死之人的钱,咱家是不收的。”

丁一笑了起来,不错,正如他那估计那般:“为何学生会是将死之人呢”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过公公年幼,恐怕这等事,也不是你能得知,算了,学生也就不为难怀恩小公公了。”

正是所谓请将不如激将,被丁一这么一激之下,怀恩这小黄门却便不干了:“啥叫为难了哼,不怕说给你听,张大人听着章主事上报,气得胡子发抖,本来当场就要下令把你扔进北镇抚司的大牢,还说今晚就要教你背布袋嘿嘿,还是章主事提议将你叫来问问详细情况,再处置你不迟你不知道什么是背布袋吧晚上你就知道了。”

背布袋对于自现代穿越而来丁一,没什么不知道,就是趁犯人睡着,把带了沙土的布袋压上,通常都是今夜压,天亮就死,全无外伤的。

听着这话,丁一点了点头,如果说那张大人,要将他格杀当场,倒也罢了,那很可是一时气话;这背布袋却就不然了,因为这身躯终究是个秀才,无缘无故杀了,总得有个说法,用背布袋杀掉,随便扔了,任谁也找不出毛病来。

这是真起了要杀自己的心啊。

如此便对了。

怀恩好奇地打量着丁一,他很怀疑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听着要死,还这么高兴,却听丁一和他说道,这回也不叫他公公了:“怀恩兄弟,你吃过河豚没有那可真是肉质鲜美,若是哥哥以后有机会,请你吃上一顿”

“山西的羊肉泡馍”

怀恩虽不想搭理丁一,但终究是个小孩,仍被丁一说得舔了舔嘴唇,不甘示弱地说:“切,御膳房什么菜没有咱家有时、有时那个当差经过,那菜可多得是”

丁一乐了,便一路就与他拌起嘴来:“见过,你吃过么糖人儿你吃过么”

“你知道吗,在大海的彼端,有一种食物叫汉堡包”

怀恩渐渐地搭上了话:“不就是肉夹馍么多新鲜”

“我还就不信了,龙虾燕窝鱼翅鲍鱼你大约是见过,法国烤蜗牛你见过”

“不就跟捉了蚱蜢,掐了头抽出内脏串着烤一个道理,多新鲜”

说了一路,倒也渐渐熟络起来,丁一笑道:“得,不和你说吃的,高密的泥塑,可好玩了,下回哥哥要是有去高密,给你捎俩玩儿”

谁知这么一说,怀恩就嘴一扁,眼泪叭嗒叭嗒下来了,往丁一身上一扑,拂尘也不要了,“哇哇哇”哭了起来。

丁一好不容易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得不哭了,搞半天,原来这怀恩却是高密人,被丁一说起,思乡情浓。

“丁大哥,你不许骗我,要是有去高密,要给我带两泥人回来。”怀恩这回也不口称咱家了。

丁一当然应承下来,不料怀恩捡起拂尘,眼睛眨巴巴了几下,侧着头问道:“丁大哥,你其实是知道自己快死了,诓我到时给你烧点纸钱是吧”

当终于见到怒发冲冠的张大人,丁一微笑着行了礼,还有闲向边上愁眉不展的章主事打了个招呼。章主事唉声叹气,这秀才礼节倒是齐全,只是做人实在太过一根筋,这事弄成这样,就算有心帮他,怎么能他圆

“小子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张大人一身武将打扮,虽然不懂这大明朝服饰标志着几等品级,但是丁一看得出来,和那带他去见章主事的锦衣卫总旗的袍服款式,是有些接近的,大约就是锦衣卫的大领导吧。

这下丁一连最后百分之一的担忧也放下了。

因为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如果他父亲的旧交权阉,就是这张大人,那么这招有点弄险。

现在发现这位张大人不是太监,丁一便愈加从容:“噢,听闻召学生来京的,是先父的旧交,学生以为,贫贱之交不可忘,所以一到京城,就叫去办事,也就没问什么,便尽力去办了。毕竟去世叔伯家里,没说叫帮手抄个书,还是村头打壶酒,还问为啥的”

章主事急得直颤手,这张大人可不是善茬啊,落在他手中,真是但求速死要不是惹不得,他一个南京主客清吏司,做什么来趟这北京礼部的混水这丁秀才还在这里嚼舌头,跟人家长里短,这是趁死得不痛快么

“住嘴”张大人气得胡须都直了,戟指着丁一骂道,“竖子还诸多推托之辞,看来北镇抚司大牢的手段,得让你好好尝尝”

丁一望着张大人,脸色一肃,突然把脚往身前一划:“学生今日,便替先父与你割席断交。君子绝交不恶语,来吧,张大人是吧什么手段不妨使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日学生误信奸人,自陷牢狱,何悔之有”一副狂狷之态,淋漓尽致,看得门外那新认的兄弟怀恩胆颤心惊。

为什么这么干

权阉啊丁一深知道,一个权阉,一个可随便连国子监祭酒和驸马都整的权阉,是不会缺少卖身投靠的人的。单凭旧交,要得到重视和信任,那是远远不够。

一个秀才,对于一个这样的权阉,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