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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点了点头,后者就从腰间取下牛角,吹响了起来。

不一刻,便有两骑马奔了过来,却是刘铁和王越,远远便听刘铁喊道:“小杜,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都十七家了到我、到我先生让你回去,下面的我和世昌来耍吉达,你就不能回去了,先生让你还在边上给我们掠阵。”

边上刚刚被杜子腾打得服贴的那些打行的人,听着真是想哭。

这伙打行顾虑着刀枪无眼,都是用拳脚,倒没有什么生死,只有些关节被卸脱的,伤了骨膜之类的伤势。只不过二十来人轮着上了一半,全被杜子腾一两招就解决了,余下的人也就无了斗志。他们觉得极为严肃的江湖盛事,人家这师兄弟觉得是玩耍这边厢听着刘铁的话,真是只能当作听不见,专心去煮肉了。

还好杜子腾说了一通场面话:“这一路来遇着的兄弟,大都是义气汉子,不肯真的跟师弟我动手啊,小弟能走到这里,仗的是先生的名号,诸位兄弟的抬爱,子腾感激莫名啊”说着又对那些打行的汉子一揖到地,才让这些人感觉有了个台阶下,连道不敢,又称赞起展之哥哥的本事来。

只是杜子腾走后,刘铁和王越行离那在煮肉的打行一伙人,吉达却就闷声闷气地说道:“不痛快,这人说许多的话,却不怎么打。好生没趣。”这位本身就是非正常人来着,想来要是一路杀过来,才叫痛快。

刘铁笑道:“不慌,各人有各人的性子,你随我来便是。”

接下去王越下场,他倒是自幼就有根底的,打得煞是好看,大致上是如袁彬一样的路子,不单好看,而且恰到好处。又给对方留了脸面,又显得自己技艺高超。由他下场支应的这两个打行,算是真心实意,生生打得口服心服的。

“行了,世昌。你休息吧,接下去便由为兄来吧。”刘铁皱着眉头看着汗湿重衣的王越。却是道。“回去你少不得要往死里练了,这样不是杀人的功夫。”王越差点没有呛着,啥叫不是杀人的功夫不是来会会北直隶的江湖同道么犯得着么他却不知道,在丁一训练上一年,一些东西便会印上丁一的烙印,而丁一要的弟子。可以是大匠师,可以是进士,可以是化学家,但绝对不包括江湖大侠。

当刘铁三人来到下一个打行时。刘铁便开了口:“容城先生门下刘铁,替家师赴约。”

说罢他就放下手来,指着那打行的人道:“单挑,还是一起上”

没等人家回答,他又道:“单挑也好,一起也好,我刘铁都是这么应下来,快点,别拖延了,羊肉差不多该煮好,我赶着回去吃呢。要是服气不敢跟我打就呛声,不服就快点来”

那打行的人听着莫名其妙,当下有几个有火气的,便开口道:“丁容城的高徒放下话来了,兄弟们,并肩子上吧”一个个纷纷擎出刀兵,却见刘铁拍了拍吉达的肩膀,后者便吹起了牛角,长草之间一时如波浪起伏,一排一排披了甲的军兵阵列而出,丈八的长矛在月光下映着雪光,怕有二百人上下,一时间枪刃如林一般。

只听刘铁又道:“瓦剌人有数万骑,我们也是这么扛的不论你单挑也好,一起上也好,我便这么接着,都有了举枪”

“小的见过刘家哥哥”没有谁是疯子,就疯子也不会去冲这样披了甲的精锐的枪林。

刘铁也不教这些甲士重新埋伏回去了,便领着他们,一路平推而去,不到二刻钟,除了将三个大约智商连战马都不如战马见看长枪还知道止步的家伙串在长枪上,其他三十七家打行,无不跪地拜下,口称哥哥的。

这事做得实在有些不地道,颇是狗腿狐仗虎威的味道。

但刘铁本来就是极会来事的狗腿子,当初入得丁一眼中,凭仗的就是察颜观色的狗腿子本事。看着王越在旁边很有点不以为然,刘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路打过来,你能行么我当你行吧,要是打到这里,这些家伙突然反悔,群起而攻之,你扛得下么”

王越苦涩地摇了摇头,真要一路打过来,他是没把握,他的打法跟杜子腾是两个极端,极有观赏性又讲究下手分寸,但无疑是很耗体力的。要真能支持到这里,也是乏了力,哪里还能扛得这些打行汉子一涌而上

“那不就是了,你有病啊找罪自己受”刘铁得意地压低了声音轻笑起来,对王越说道,“结果,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再退一万步说,你觉得这些兄弟潜伏在长草,就不累么累了一夜什么也不用他们做,下次再出任务,大家会不会有侥幸的心理,以为也就出来凑个人数长此以往,真到了要面对瓦剌铁骑的强敌,久不见血气的兄弟们,腿肚会不会突然就抽筋呢”

王越不知道会不会,刘铁当然也不知道。

没有人能知道还没发生过的事,就算丁一也不知道历史还跟他所知道的,有多少区别。

“那么,为什么不做最有把握的事”刘铁突然掉了句文,“君不见,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王越闻言脸色一凛,整肃衣冠,举手长揖到地,口中称道:“听师兄一席话,解弟之惑,胜读十年,多谢师兄”他是真的想通了,不是跟那些在如林长矛之下战战兢兢的打行汉子一般,因为恐惧而拜倒口称哥哥。

这是刘铁随丁一练兵,在丁一教导之下、自己亲眼所见而总结出来的心得。

王越现时还不是那位能征善战的大帅,他只是一个秀才,他的经历、想法、思想都还没来得及在实战中锤炼,有一些东西他还没想通。此时听着时常被丁一以超越时代的思念荼毒的刘铁,所说出的这么一节话,他的确是受益非浅。

丁一终于到了石景山上的山神庙。

那是一个破败少有香火的小庙,唯一的庙祝蹲在角落里发抖。

而一十五帮派的七八十个汉子,嘴青鼻肿被反剪了双手,四百余根雪亮长矛环伺四周,让他们压根不敢动弹。看着杜子腾陪着丁一上来,萧逸迈步上前,甲叶“哗哗”作响:“禀先生,一十五帮派,七十三人皆已就擒,另有庙祝一名,亦已拘下;自前夜起,计有砍柴人三名,放牛娃一名,皆已暂行拘押。如何处置,请先生示下。”

“稍息。”丁一点了点头,下达了命令,“由杜展之接手。”

“是。”萧逸回应,其声锵铿,“全体都有杜师兄接手我部指挥权”

分任总旗那八人,也是那批臂上有着“国之干城”四字刺青的,齐声高喊:“杜师兄接手我部指挥权”再到下面小旗,齐声高喊,声势更甚,此遍是私事,所以便称师兄,若是公事,便是职衔了。

那七十三个江湖汉子,见着这雄壮气势,愈加心惊,愈加丧气。

伴在丁一身边的刑天脸色是极不好看的,但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自己前夜的幼稚。

丁一微笑着上前,身边时不时蹦来跳去的天然呆,丁某人一袭白袍,掌间怀着小巧手炉,微风里的雪夜,有无尽的飘逸,正是贵介公子踏雪赏梅的味道,却与江湖绝无甚么干系。

他与天然呆行到庙祝身边,递了几角碎银过去,却是教庙祝给他们讲述这小庙的历史。庙祝得了银子,又知道一时半刻是走不了的,鼓起胆气来,敢把这破庙吹得自老子骑牛出关就建在这里云云,还掌起烛火引着丁一与天然呆四处观看。

那边厢四百长矛与近百江湖中人,与这边厢却真真就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