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颜”我盯着她。
“嗯。”蝶衣表妹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表哥那夜知晓月大哥沦为男宠后,一直郁郁寡欢,你不晓得,月大哥是他最尊敬的师兄”
我脑中浮现出月倾颜一袭红衣的妖娆姿容。
“好的,我会亲自送到他手中。”我接过信捏了捏,薄薄的一层。
“谢谢。”柳蝶衣垂首,长长的睫毛如流苏,遮挡了碧玉的瞳眸:“真的非常谢谢你,表哥许久未如此放开胸怀。”
我怔怔盯着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位表妹终于开始着调起来,原来小女孩是会长大的。
“千万莫要让侯府的两位公子瞧见这封信。”她反复嘱托,我看她如此郑重的样子,遂将那封信揣到心窝里,打算待会儿一进府便去拜访月倾颜。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前脚刚迈进后院,就听到任墨予似笑非笑的冷哼声:“居然还不回来,难道还想私奔不成,若她真能引得秦延之那块石头做出出格的事情,倒也算她的本事”
我内心突突跳了跳,蹑手蹑脚想要贴着墙根溜进去。
“啪啪啪”任家二公子手中的折扇一下下敲击院中的石桌,听得我心惊胆战,旁边伺候的一圈丫头垂手而立,噤若寒蝉。
“长公主呢”他抿了口茶,吊儿郎当的斜靠在一张藤椅中,白日里整齐的形象全无,发髻松松垮垮,偶有几缕青丝漏下,在风中飘飘洒洒贴到面上。
“回二公子,长公主用过晚膳后便去陪老夫人诵经了。”这是南叶的声音。
“奥”任墨予长长的应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我一瞧见他这个样子便明白,这位不良的富家公子又想要玩些花样了。
可怜的小公主,可怜的小羔羊,你可知道你最最亲爱的二表哥是只狐狸,奸诈狡猾的狐狸。
好半天,我差不多要摸到房门,忽而听到任家二公子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哎你们说那个云子宁有什么好那秦延之难道真会为了她抗旨不尊想当初月倾颜被押赴刑场那会儿都没见他有何异动,我可等着揪他的小尾巴等了很久很久,只没想到他是个如此沉得住气的主儿”他打开折扇又合上,合上又打开,无一刻消停。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丫头敢接话,我定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听墙角不好,可是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夜色越来越沉,晚风渐渐冷冽,我的酒醒了七七八八,这会儿已经感觉到冷,抱着肩头深吸了口气,瞅准书房的门便冲了进去。
一般情况下,你越是做贼心虚,便越会被逮在当场。
我很想低调行事,却没想如此华丽的出场。
“嘭哗啦哎呀”托盘的落地声,茶壶的破碎声,微微尖细的惊叫声,我的胸前被泼了滚烫的热水,火烧火燎。
我说任墨予,大晚上的你不快些回房睡觉,呆在院子里喝什么茶,烫死我了
我咧嘴,咬牙切齿。
众人闻声望过来,任家二公子直愣愣的盯着我瞧,半晌忽而捶胸顿足的大笑起来,边笑边抚掌:“烫的地方真好,过来过来,今晚换我给你敷药。”
我捏了把额头的汗水,忍痛说道:“不碍事,很晚了,二公子先回房歇息吧。”
“过来”任墨予的眼梢一抬,笑容满面的招呼我过去。
我无奈,只得依言蹭过去,手心不自觉摁了摁胸口的信封,万幸还在。
“你们都退下去。”任小狐狸扯过我的手,淡淡吩咐众人,一众丫头如蒙大赦,裙琚一晃齐齐飘出院子,微微临走前又递过来一个羡慕的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天空中乌云飘飘,冷风嗖嗖,我被他大力一扯踉跄扑进他的怀抱,胸膛依然坚硬而温暖,我的脸整个儿贴在他的胸前,闻到淡雅的男子气息。
很奇怪的味道,心跳竟猛然剧烈起来,“咚咚咚”响如战鼓,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怕。
“你这是做什么”我挣扎着推开他。
“乖,你被烫伤了,我帮你敷药”头顶是他邪气的低笑声,暖暖的气息喷洒在颈项,弄得我有些痒。
然后,他的手开始扯我的前襟。
我慌忙捂住,信啊,信啊,不能让他看到
他又是低低一笑,定住我的手腕,一面继续宽衣解带,他说:“你看你看,秦延之有两次机会可以抗旨带你私奔,但是他都放弃了,你是他抛弃了的可怜虫,何苦还要念着他,不如跟了我吧。”
一股酸涩之气由胸中涌出,我忽然觉得任墨予真该千刀万剐,他总能挑别人最不爱听的话刺激人,同时,他亦能够准确拿捏别人的软肋和喜好,作为他的敌人,时刻要做好被他气死的准备,而作为他的情人,大概总会被哄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以上言论,绝非虚构,请参照我同长公主的差别待遇。
我歪头想了想,答曰:“既然你如此恋慕我,那便排队领号,若是半年以后我还没将自己嫁出去,我可以稍微考虑一下你,虽然机会很渺茫的,可是你也要把握。”
任墨予定住,气结当场,不再撕扯我的衣服。
半晌,我以为我安全了,他却穷凶极恶的发动了新一轮猛烈攻击,我抬头望向他,浓浓的夜色中,他紧抿双唇,面色清冷,仿佛真是生气极了,却又一改往昔的冷嘲热讽,只是手腕用力弄得我生疼。
这位仁兄风魔了
我闭眼,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二公子且慢,长公主来了”
此话果然奏效,他顿了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松手,也不回头,只是一瞬,他便目眦尽裂的对我吼道:“你这个妖孽,又骗我”
我内心哀嚎,看来对狐狸施行骗术果然是不奏效的。
于是我被摁倒在石桌上,他俯身压在我的胸前,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中间隔着一封秦延之写给月倾颜的信。
他说:“你这女人为何总想气死我”
我说:“其实我已经被你气死了”
他说:“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一文不值”
我说:“也不是,你家财万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说:“那我哪点比不得秦延之”
我说:“要听实话吗”
任家二公子的嘴角抽了抽。
我说:“好吧,你哪里都比不得他。”
任墨予再度破功,野兽的吼叫直上云霄:“云子宁,你有没有做为一个阶下囚的意识,你现在是我的囚犯,你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