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了,算是老爷的心腹,我们该向你赔罪才是啊,以后有事千万多瞒着我点,别让我知道,免得我惹老爷烦恼。”张妈不敢多话,只是连连打嘴巴。沈若雪冷笑一声,扭过脸不去看,院中一时间除了张妈的打嘴巴声,寂静静的。
渐渐地,暮色四合,天色已晚,丫头点了灯笼,给孙太太披了一件红斗篷,大家依旧静静地等着,沈若雪站的两腿发麻,心里却隐隐地高兴起来,这个孙太太看样子是个厉害人物,她要看看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好戏。
不久,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夹杂着孙老爷的询问:“怎么太太还没回来”有小厮答道:“太太和二姨娘一起去给舅老爷拜寿呢,大概用了晚饭才会回来吧。”孙老爷呵呵地笑了,很有几分得意,这边孙太太听着,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回头狠狠瞪了沈若雪一眼。
脚步声近,孙老爷走过月洞门,跨入了院中,抬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定在那里。孙太太在灯笼的映照下笑着站了起来:“老爷来了。”孙老爷的胖脸涨得通红,脸颊上的肥肉惊慌地抽搐着,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孙太太笑道:“我以为老爷藏娇也要盖金屋呢,谁知住在这里,人家岂不委屈”孙老爷愣了半晌,忙赔笑上前扶住太太:“太太,屋里坐去吧,小心着了凉。”不妨孙太太脸一沉,一口啐了上去骂道:“你这个老畜生,一到晚上就说有酒席八席的,三更半夜才回来,原来就是泡在这狐狸精这里了当我们全是傻子不成老天有眼,你那狗尾巴还是露出来了,今天,你就给我说个明白,这是哪个窑子里的窑姐说”孙老爷急道:“不,不是窑姐,是我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的良家女子”
“呸”孙太太伸手扯过二姨娘:“有这一个还不够啊这可是我娘家陪嫁过来的丫头里的尖子我纵了你一回,你越发得了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既这么样,就和我到我兄长那里,当场立个休书给我,休了我,随你再娶七八十个去走”孙老爷吓得连连作揖:“好太太,你兄长官事忙,何苦为这点小事打搅他”
孙太太骂道:“小事你总怨没儿子,二姨娘难道老了不成再生七八个儿子也是有的,不好好积德,再三再四的养贱货,你那老骨头贱肉的早晚被这些妖精喝干了去”二姨娘听太太说到了自己,赶忙哭泣道:“太太,老爷是嫌我生了个女儿,也怪我不争气,给太太丢脸。”孙太太道:“你放心,我这眼里容一个就够了,容不得其他瞧瞧,瞧瞧她那个贱样儿,”她揪着孙老爷的胡子来到正抱臂观景的沈若雪面前:“你只管跟她睡去,将来就是养出儿子来也不见得是你的种二姨娘,咱们走,他们度他们的春宵,我们回娘家去,省得碍眼”说毕抬脚就走,孙老爷连滚带爬的追了出去:“太太,太太,我不来了,再不来了,我发誓”孙太太边走边道:“你不来了,我也没有钱米白白供着一个娘娘”孙老爷道:“我想办法,想办法”声音越来越远。
沈若雪冷笑道:“想办法送我出去我才高兴呢”她向跪着的彩环和打得脸红肿的张妈道:“没事了,回屋吧”彩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扑通一声歪倒一旁昏了过去,两膝上鲜血淋漓,张妈忙上前掐她的人中,好一会儿,彩环才哭出了声,沈若雪帮忙扶着她,三人一起进了房,张妈捂着红肿的脸喃喃道:“在这个庄上,哪里有什么太太,分明是个活阎王啊,这以后可有好日子过啰”
从这以后,孙老爷再没来过,一日三餐也没人管,饥一顿饱一顿的,吃得都是大房的残羹剩饭,张妈唉声叹气,对沈若雪也不怎么上心了。沈若雪毫不在乎这些,她心中常想的是:“我要走我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第7章 逃 离
这天,春光明媚,和风细细,沈若雪独自坐在藤架下打量高墙。风吹来,突然闻到有一股极淡的清香,她好奇的左顾右看,院中并没有什么花草,这淡淡的清香是从哪里来的呢寻了十几步,她终于看见高墙极偏僻的角落处居然有一朵野蔷薇,就那么一朵,粉粉地开在那野草里,孤傲,美丽。沈若雪心下黯然,蹲身闻了一闻花香,怜爱地抚了抚,伸手将花摘下,心中道:“与其你孤零零的在这里开着,不如我替你了结烦恼。”便顺势坐在草上,将花瓣一片一片的轻轻撕下,撒落在地上。无意中一瞥,她发现墙根处居然还有一点淡淡的紫色,过去一看,原来是几枝紫茉莉花,这种花没有香味,沈若雪摇摇头,又准备掐了,似乎在这个令她痛恨的院落里,任何一种美丽都是一种错误。蓦地,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看到过一本书,书上说,紫茉莉花根可以令人假死,一寸死一天,吃到七寸就真的死了,顿时心中狂跳起来,喜不自胜,慌忙将紫茉莉花连根拔起,掐下四寸花根,将余下的花埋到土里,快步返回房中。
彩环正在房里绣花,这些天,她常常托人卖点东西换回些点心之类,这幅绣品若能卖出去,能多换会一些新鲜的食物。张妈近来已经很少出现在这里了,她怕太太,也不想把自己浪费在不关痛痒的姨娘身上,唯有彩环可怜沈若雪,不离不弃地服侍着她。沈若雪走入房中,夺过绣活,拉住她的手坐在了床边:“好妹妹,你跟着我受苦了,都是我连累了你。”彩环莫名其妙地道:“三姨娘,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呢”沈若雪笑了笑,叹道:“没什么,想来想去,我给自己想了一个出路,保证以后都不用受苦了。”彩环一愣:“什么出路,我知道你不会寻死。”沈若雪古怪地又笑了笑道:“晚上我再告诉你。”顿了顿,又道:“你到厢房去绣吧,我困,想休息一会儿。”彩环依言走了出去。
沈若雪看彩环出去了,从袖中取出花根,轻道:“紫茉莉啊紫茉莉,沈若雪出不出得牢笼全看你的了。”言毕,她用茶水洗了洗花根,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碎咽了下去,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
正午时分,彩环放下绣品看看没有什么吃的了,便一边盘算着一边跑到大房厨下问有什么多余的饭菜,没想到厨下说午饭没有剩余,彩环争吵了几句,只得忍气吞声地回来,看来又要饿一顿了,推开房门,看见沈若雪闭目在床上睡着,心想:“也罢,我不惊动她,让她睡吧,把饿劲儿睡过去就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