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看向绿曲,“你是冲着她来的”
“伤害他的利器,何必搁着”
心底激起了圈圈波澜,她只是工具,只是用来伤害夜兰沚的武器。自己都未察觉的纠结,快不过绿曲的眼睛。
悄然的笑意,在暗处淡淡开来,“明天我就要所有人叫我一声,皇后娘娘。”
把转着的翠笛,吹出低低的声音,有些孤寂,“曾经那么渴望得到的,竟也是得到了。”
西花国,后花园。百官恭祝,帝后新婚。
议论纷纷的,是与皇后并坐的人,不是吴妃,竟是冷院的落魄无名之人。
或许有人故意为之,有人心平气和,无关风月,只管品茗赏景。有人却是气得眼红脖子粗,却还不敢发作。眼神若是可以杀人,或许,皇后身边那人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苏雨全然不在意,给自己斟了杯酒,浅浅喝着。好似对面根本就没有吴妃。
众矢之的吗全是不屑。左右扫视,众多莺莺燕燕的,能够射中的,只有一个人。眼光落在并坐的皇后身上。
绿曲似也发觉苏雨正打量自己,回以一笑,随即道,“算起来,苏妹妹来这儿也有些时日了,一切可都还习惯”
这话一出,下边像是开锅的粥,嗡嗡一片。绿曲凤目一抬,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这皇后气场不小啊。纵使吴妃傲慢无礼,骄横无度,也迫于绿曲这一瞥,抬不起头来。
“但说无妨。”绿曲声音在安静中响起。
苏雨垂眸,“劳娘娘挂心,一切都好。”
不想苏雨竟是如此答案,冷院明明就不堪入目,在她口中说来,倒还挺有点意味儿了。
凤眸一挑,看向吴妃,“众多姐妹中,只有一人去过苏妹妹住处。”
吴妃瑟缩地跪下,“臣妾去过。”
“哟快快起来,地上凉。”绿曲接着问道,“吴妃看来,可还好”
吴妃看来,回答如何,很是为难啊。若回答好,吴妃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若答不好,那为什么又不早些说出。怎样说,陷入被动的都是吴妃。
浅抿一口茶水,略带好奇地盯着吴妃,似乎此事跟自己毫无关系,只是惬意地看戏而已。
看着苏雨至始至终,都是淡淡,心里竟有些怒意。
“朕以为,还缺一只木鱼。”焦点忽然汇聚到了翼上,依旧看着独自品茗的苏雨,“不是吗”
皇帝这话,是何意味是要将其终身幽静,还是有心疼的意思看不透啊,众人都暗自揣测着,忧虑的目光,一道道砸向苏雨。
好似和在座的人,分隔在两个世界,淡漠的神情,连微风过处,都嫌吵闹了。
“想来,妹妹也和本宫一样,是极喜清静的。”绿曲笑得无意道,“清静过了,也就倦了。”
这么快就把箭头对准我了。有意思。
苏雨流光的眼眸,看着绿曲,柔声道,“冷院随时欢迎皇后娘娘大驾。”
众人一片唏嘘,这苏姑娘怎就如此不解风情,说话也不动动脑子。环肥燕瘦的,红的绿的,迷了眼,乱了耳。
皇帝也不发话,就那么看着。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人,到底还是不是七年前那人,有意思。
绿曲盯着苏雨,仔细看着这女子,有些陌生。
慢了半秒,吴妃大胆出声,“大胆,竟敢羞辱皇后娘娘。”
苏雨笑得更浓了,“朋友易得,知音难求。苏雨并无他意。”
吴妃扬着指头对着苏雨,“你,你”
“既如此,就把她赐给皇后。”一直沉默的皇帝,开口了。
“臣妾谢过皇上。”绿曲看向身旁苏雨,“还不快谢恩。”
赐给皇后,身份暧昧,还比不上冷院独自快活呢,凭什么要谢
“谢皇上。”苏雨出列跪伏道。素净的颜,桀骜不驯,女子少有的傲。
、第五十一章 红鸾锦帐羡旁人
绿院,四周张罗着喜字大红灯笼,挂着红帘,红烛燃得正旺,色调无不洋溢着新婚的气息,却始终多了几分清静,清静得很。
红鸾锦帐,两个女人,无言以对,这样的情形,竟也不觉尴尬。真的应了先才那句,知音难求啊。
“不好奇吗新婚之夜,怎会是两个女人。”
“好奇有何用不过是平添烦恼,该知道终究会知道。”极轻的话语,在苏雨口中缓缓而来。
“我不是你的敌人。”
绿曲忽然如此说来,平静无波的湖面,有风拂过。看着绿曲,“我凭什么信你”
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问,听了,有些恍惚,神思飞回到多年前顺路斋的一晚,飞刀破皮而入,奈何草汁游走全身,女子瞬时变得惨白的脸,还有那个人紧张愤怒的目光
就凭,当年我欠你一命。阖上双眼,再张开之时,又已如常,绿曲笑道,“就凭,你现在孤身一人,心里更是空白一片,而我,是这西国宫中,唯一可以帮你的人。”
瞳孔收缩,放大又缩小的西国皇后的脸。凭空出来的皇后,知道我的过去,还是唯一可以帮我的人。
“帮我”苏雨问
“帮你,”绿曲道,“找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仔细揣摩着绿曲的每个字句,都在看到她眼里透着的,薄薄的凄凉的刹那,无来由地相信了她。
“我要怎么做”苏雨问。
似没想到苏雨答应得如此快,顿了会儿,才道,“不日,皇上便会亲征南风国。你要做的,是让外面那人在此之前回去。”
这只你能做,他在这儿,只是因为你而已。若不是你亲口说出,他是绝不会走的,他宁可舍弃一切。不能再让他背负亡国的罪名。
外面那人,孤傲清冷的目光,狭长的,看着自己,淡淡的声音,清静悠远,不像是尘世间的,更似是天上难得的曲子,那般淡离,记不真切,究竟在哪里听过。
苏雨黛眉轻蹙,如此人物,会听自己的
“只要你亲口说出,让他回去,他必定不会再留。”绿曲看穿苏雨疑虑。
“他,认得我”
深深看了眼苏雨,点头道,“认得。”
众相非相,不凡亦凡,万法无法,心观即观,本已无迹可寻,何来众相萦身,因果既有定数,一往无悔前行。
天未亮,苏雨悄声走在冷院的路上。黎明前,总是最冷的。不由的紧了紧脖子上的皮毛。
吱呀一声,推开门,一身明黄在这屋子里,欺压得喘不过气。一步一步走进苏雨,逼退到墙壁。
苏雨把脸别到一边,淡淡道,“皇上,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