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未成家,终日埋头正事,同僚总爱取笑他呆子。
提到他为何真心实意地帮我办事,这又是有段故事。话说,他虽是丞相长子,却不被姜直待见。只因,他生母出身低微,是我母后身边的婢女。上一辈的恩怨,随着他们接二连三的谢世,真相已经被掩埋在黄土里。唯一能知道的,是姜直的母亲怀上他之后,一直躲藏在宫中,等到他出生百日,便吐尽了最后一口血,永远留在深宫里,走不出去了。母后当时使了些手段,让姜直不得不承认姜澄是他长子,但却让他留在宫中长到自己离世。彼时的他,大概十岁左右,后来便回到了姜家。待我开始掌权时,他来到我身边,说,他的命是我的。
一路走来,多得他的帮衬不少。上一辈人的事,倒也无从考究揣测。
见我走神了,他轻咳两声示意。我报以一笑,说大概明了,他可以退下。他却颇为难为情地支支吾吾说:“殿下那个池弟游湖那天殿下宽宏大量”
我笑着说:“那事若然不是澄卿再提,本殿已经忘记了。还有,多想想自己,你最大的毛病是为着不值得的人忧虑太多。”
一句话说得我和他都沉默不语。终归是血浓于水,分得清值不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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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女子很多,有温婉的,有寡言的,有泼辣的,也有活泼的其中,有一种女子,天生是当戏子的料。何以见得她们人前柔媚无辜,背着人时,却像市井之徒,骂骂咧咧,不文不雅。
上次会面,我只把菱歌当成是有些小性子的女人,看在云衍的份上,我也就不追究什么,却不想,今日她让我脸面无存。
我跟安陵苋坐在假山后的亭子里小憩。今日,安陵苋特意来将军府拜会我,按辈分来算,她是我货真价实的堂妹,我自是不会推脱不见。百姓人家哪位姑娘出阁不是心中忐忑不安,找几个亲近的姐妹讲讲小儿女的心思。唉,我们王族能说话的人没几个,况且这个妹妹可能有生之日都要孤身一人留在他乡,怎能不伤感想来我们王族也是凄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换上一身粗布麻衣,装成普通人家的模样进将军府,等着含烟把她领到我跟前。
王弟跟我都生得一副好模样,不那么谦虚地用别人的话来讲,就是人间绝色。能为之媲美的,可能翻遍整个宁都,就只有赢夙一人。当然,他们大部分人不曾有机会认识轩丘浥,不然,定会把他也列入行内。
不过如今倒是扯远了,先来说说我这堂妹的模样吧。堂妹的父母是美人,生下的女儿自然也是艳绝一方的好看。只可惜王族中有我这身份与样貌都略胜她一筹的帝姬,是以,鲜少有人听说过这么个郡主。
把我脑袋瓜子想破,我亦找不出从前王族聚会中一星半点关于这个堂妹的事。言传她身子弱,终年不离药,又不爱出风头,不像我其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兄弟姐妹,没回都想着法子引人注目。
今日,她虽不施粉黛,粗布麻衣,却还是有种出水芙蓉的淡雅脱俗。
美人堂妹想着作此打扮定没人能把她认出来,可有些不长眼的人,闹一出更加荒唐的戏来。那菱歌见我不发难便认为我是纸老虎,是在太短视了。
安陵苋进府的时候,被人瞧了去,只道是有个来路不明的美人儿走到了帝姬的寝殿,两人相谈甚是熟悉的光景。传到菱歌耳中,这还得了她断定是我自个儿不得宠,想着法子找来年轻貌美的贫苦女子,把将军的心绑住,日后还不得在将军府内呼风唤雨。
有了这想法,越想便越气,还不时地帮我把无有的计谋给添油加醋地在心中补充完整。因为帝姬和将军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她即便是再受宠,也难动我半分,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坏心眼打到我这堂妹身上。
找准了我把下人都屏退,跟安陵苋两人在亭子里休息的空档,她立马拉几个丫鬟,假装在假山后赏花,实则是让我难堪。
她们说,帝姬过门后,将军不曾在她房里留宿过,如果不是顶着帝姬的名头加入府中,怕是将军连看她一眼都不屑呢。听她们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听之任之,莫失了气度。
只是,有些人,蠢,真的很蠢。别人略给她三分薄面,她便不晓得天高地厚。别的不说,光凭她非议王族这点,我将她就地正法也不为过。云衍回来亦奈何不了我。可我终归是不愿跟云衍撕破脸皮,害小山年幼丧母。
但她丝毫不知道见好就收。我这人没什么好,就护短的小毛病著称。
她们对我一番奚落后,话锋一转,说起今天来找我的安陵苋。她们说堂妹是我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狐媚子,想要魅惑将军。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怎能跟菱歌姑娘相比呢若不是我死皮赖脸要嫁给将军,恐怕菱歌想在便是将军夫人。
本来安陵苋的脸色已经不好看,现在更是一片青白。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的金枝玉叶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
我想,对一些人仁慈要有个度,但凡过分了,就要留个教训,不然别人再犯就白教训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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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紧不慢地绕过假山,走到她们面前,若有所思地说:“本殿竟不知晓自己死皮赖脸地嫁给赢夙。”
换作是其他的大家闺秀,此刻定然默默躲在一旁哭得冷眼婆娑,即便是性子要强些,也会在原地暗自咬牙,不像我,二话不说直接出来把她们逮个正着。连刚刚在我身边的安陵苋也有些傻眼,不过随即便恢复平常。
她们到底还只是几个婢女,帝姬就算要凌迟她们,相信也没人敢说个“不”字。是以,她们慌忙跪在地上,把头磕破地求饶。但菱歌虽是被我捉了个正着,可行了礼之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着实让我看得不怎么舒服。
我说:“诋毁帝姬是个什么罪,你们知道吧”她们一股劲地摇头,是真不知还是装出来的自己知道。
“菱歌姑娘告诉她们。”
“请帝姬念在她们初犯,从轻处罚。”她这一求情,落在别人眼中,就一尊活菩萨,而我,必定就是唱白脸的。可我仔细一琢磨,自己在她们心里早已成了不堪的妒妇,何须在乎多这一条罪行。
话不多说,我让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去扇唆使人巴掌,扇到我满意为止。这摆明了让她们去扇菱歌。
要说手段,长在深宫中的我,学会的不少,今日权当做给她们一个小惩戒,不然别人还真以为我这帝姬当得多窝囊。
可巧,菱歌还抵死装下去,假惺惺地拉住我袖子求情,我轻轻一推,她便自己后退了一二三步,撞上了假山,顿时额角血流不止。更巧的是,云衍刚好看到了她柔弱悲情地跌在地上,而我,想必是面目可憎了。
他把她扶起,让她们先离开了。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摇摇头。相信你的人,不必多说,若是不信,说再多也是徒劳。
他叹了口气,便也离开了。那时,我以为他是对我失望,令他深爱的人受伤。如今我算是有些明了,或许他那时,是想我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慌张地对他解释。
安陵苋走到我身边,我笑着说:“莫要像我,不懂得讨男人欢心。”她不语,眼里盛满了悲伤。跟她唠嗑一番之后,发现这王妹挺对我胃口的,有个性够特别,不像一般的王族小姐般娇弱没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