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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马车,见这情形也不多问,直接躲开景尘。朝大路去了。

车行不远,他扭了扭头,看到景尘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便告诉了车里的余舒:“姑娘,景公子在后头跟着呢。”

“别管他。”

芸豆憋了一会儿话。欲言又止地看着余舒。

余舒受不了她偷偷打量,便问道:“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芸豆小心翼翼道:“景公子是不是得罪姑娘了,他以前还住在咱们小院里,同姑娘不是朋友吗”

赵慧夫妇初进京时,景尘尚未恢复记忆,余舒将他安置在偏院里,芸豆原是赵慧从义阳带来的丫鬟,当然知道这些事。

只是后来余舒和景尘为何绝交与反目,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就很少人清楚了。

余舒抬了下眼皮,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那时落魄才住在我们家里,现在他是皇亲国戚,身份地位不同,人也就不同了。”

这话是说给丫鬟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

芸豆看她神情冷淡,也不敢再多嘴了。

刘昙赠送的宅子,在城北的宝昌街,地段很是不错,东临文华阁一位学士府邸,街口第一户住的乃是刑部侍郎李大人一家,别的不说,这宅子附近的治安肯定是极好的。

余舒一下马车,就见朝南的大门开着,门口左右一对狻猊,雕的是威武彪悍,门前有三层台阶,铺的是平平整整,门上新涂了朱漆,两扇各嵌了十二枚福钉,都是按着余舒的要求,只好不坏。

这前门修的很有派头,也符了余舒四等易师的身份,恰到分寸,并无逾制。

余舒在门前立了一会儿,那守门的老仆认得她,看见人,忙提着袍角跑出来迎,腿脚很是麻利。

这老仆也是余舒从供人院买回来的人口,本来她是不会用这样年纪的下人看门,但是听宋大力、周虎两人说这老头曾在军中做过教头,年轻时候还走过江湖,便考虑了一番,买了他的身契,暂时叫他当个守门人。

“姑娘回来了。”

“嗯,我来看看,周虎呢”余舒委了那武夫周虎做个管事,是见他人有武力,又不蠢笨。

“周管事在里头监工呢,老奴这就去叫他。”

“不用麻烦,我进去瞧瞧,你待着吧。”

余舒摆摆手,领着芸豆进了门,景尘将马拴好,也跟了上去,老仆虽见他是和余舒一道来的,但不认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人拦了。

于是余舒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景尘叫她。

“小鱼。”

余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当是没有听见。

第五百三十四章 又话太曦楼

午后蝉欢,任少监伫立在太曦楼前的九曲竹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水底的游鱼。

“奇鸣。”

朱慕昭一袭紫青袍冕,自卵石路上走来,身后几步跟着一名神情酷冷的带刀黑衣卫士。

“太书。”任奇鸣低头行礼,见到顶头上司身上厚重的衣服,便知他刚刚从宫中出来。

“怎么立在这儿,不进去坐着等。”朱慕昭温声说他。

“下官见这池子里的千寿鲤,似是少了几条。”任奇鸣道。

朱慕昭笑笑,声音里有丝无奈:“前日尹相来了,走时讨要,本座便要他自行打捞,谁知他竟不顾身份,挽了衣裳亲自下池去,一口气捉了四五条。”

任奇鸣刻板的脸上露出一点笑,道:“尹相是个妙人。”

朝中两位宰相,若说薛凌南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那尹天厚就是众所周知的老顽童了。

六十一岁高龄还在朝堂上和皇帝哭鼻子扮可怜的宰相,古来今往也没几个。

两人走进殿中,黑衣卫守在楼外。

朱慕昭一坐下,就叹了口气,方才笑容全无。

任奇鸣见状,遂问:“圣上今日诏您进宫,是询问女算子的事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了。”朱慕昭疲声道,“芙蓉君子宴结束,短短几日,就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谁不知道这女算子懂得断死奇术,就连皇上也有所耳闻,难免圣心动摇,欲见其人。”

任奇鸣微微皱眉:“圣上要亲自诏见她”

“让我好不容易劝下了,”朱慕昭摇摇头,慢慢道:“本来祭祖之后,确认了破命人的身份。圣上就有意见一见本人,但无端面见一个身无半职的易师,是会招人怀疑,于是就作罢了,谁知又闹出这种奇事,正好当了借口,掩人耳目,圣上便又动了心思,适才说要诏她进宫,借卜算之事。封她个一官半职。”

听他说到“破命人”三个字,任奇鸣脸上半点惊奇也无,显然。有关大安祸子,他亦是个知情者

“您不是早就给这女算子留了职位么,不是正好,可曾向圣上提议”

朱慕昭点点头,“正愁没有机会委任。她虽是两榜三甲,但资历尚浅,任命状下去,恐怕惹人质疑,倒是她自己知道要出头,当众展露了那样的本事。日后封官,也有了说法,不会有太多非议。毕竟断死奇术,谁人不服呢。”

任奇鸣想了想,又问:“此事要不要转告道子”

“先不必,”朱慕昭敛眉,皇上是亲口答应了景尘。在找出那一伙逆贼之前,不会勉强他与破命人成婚。但他这两日听来的探报,那余舒同景尘之间的间隙,至今没有修好。

照这情形,果真不管不顾,要他们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看起来遥遥无期。

“破命人已经找到,景尘不必继续留在太史书苑,我向圣上提议,先将他调入司天监,接替吕夫人的职位,再发委任状于余舒,日后他们同在坤翎局,上司下属,日日相见,难不生情。”

当初景尘会空降太史书苑,也是朱慕昭动用了问卜秘法,才从他身上算出劫数,推测那破命人身在太史书苑,才使之前往。

“太书思虑周全。”任奇鸣表示了赞同。

朱慕昭看着玉石青案上的印文出了一会儿神,方回头道:“前日尹相来与我商议疆北战事。”

“咦”

“数月之前,你我观星,占卜出北方变天斗宿吞虚,灾星妄动,太平将休。两个月前,东北女真六部进犯,东菁王姜怀赢借口大举招兵,半个月之功,就清了边患,可这兵马,却屯而不散,圣上惮其功高,与薛相尹相商议,适才决定将湘王爱女远嫁,然而圣上不安,使皇后下了懿旨,发往北方,寻了借口,诏东菁王母妹进京。”

东菁王这一封号,传过三代,追溯起姜怀赢的祖上,乃是熙宗外戚,他的外曾祖母曾经贵为皇后,到他这一代,血缘已经稀薄了。

姜怀赢年近三十而立,至今未娶妻子,父亲战死,母亲封号卫国夫人,除了两个庶姐弟,便只有一个幼妹最亲。

此番皇帝假皇后之后召唤姜怀赢至亲,无疑是存了拿捏人质的想法。

闻言,任奇鸣面露异色:“姜怀赢肯吗”

常年镇北,姜家劳苦功高,东菁王威名远扬,可那东北地处偏冷,四季酷寒,怎比得上京都繁荣,姜怀赢年年屯兵,若说他没有一点异心,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