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山来瞧我,他一身米色的羽绒服干净整洁,衬得一张精致的面容越发容光焕彩。
屋子里,他挑着一双桃色潋滟的眼踢掉鞋子,遂,不客气跳上我的炕头,拉过我暖融融的红绸被子往身上一裹,勾着水嫩的红唇嗓音低润,“老子咋就不生病了老子要是生一回病,这么舒服的被窝,老子也窝他个十天八天。”他往窗边舒舒服服一靠,我侧目睇他,那神色委实享受。
实不想踹他,但他这副模样总能勾起我体内极为暴动的因子。是以,我忍不住施施然抬起脚,施施然对着他毫不客气踹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淑女,淑女一点”陆南山不妨我踢他,登时连被带人倒在一边。
我云淡风轻扯过被子的一角,凉凉与他道:“鬼吼鬼叫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非礼你了。”
“非礼就你白骨精你别搞笑。”陆南山拢了被子坐起,端着风流的轮廓,目光似雷达在我干瘪瘪的小身板上扫来扫去
我瞧他这副德行,顿时怒了,火气顷刻蹭蹭窜到头顶,“陆南山,你再说”我冷不丁拿了枕头朝他脸上扔去,他抬头一笑侧身躲了。
我拖着软软的身子倚在一角幽幽看他,“陆南山”
“嗯”
“想睡吗”
“想。”
“那等我死的时候我定拿你当垫背的。”我阴阴瞧着他笑了。
“嗯”他坐直身子扬眉看我,皎皎如月的面上带着浓浓的深思,半响,他道:“白骨精,你、你这是想跟老子生不同时死同衾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我从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家伙,于是,我看着他勾了唇角,笑眯眯与他道:“陆南山你过来点。”
他听了,挑了挑眉,警惕望着我,“干嘛”
“你再胡说我把你嘴巴封上”我挑着黑漆漆的眸阴险一笑。
陆南山瞧了,缩着脖子当下便离我远了些,“看看,看看,白骨精,你要知道淑女二字怎么”
他望着我,一个写”字还没呲出牙缝,我便一个鸳鸯无敌连环腿瞬时踢了过去
但这次踢过去,他早有防备,我不但没踢到人,还得不偿失将自己放倒了。于是,在陆南山哈哈哈的笑声中,我扯着被子爬起身大吼:“陆南山”
“嗯”
“听我口令。”
“嗯”
“下去,左转,出去,关门,谢谢”我绵软无力又倒回被窝。
“好,下去,左转,出去,关门,不谢”陆南山扮着鬼脸走了,临走时告诉我,说邬老师被解聘了,理由很简单,上头的意思是家里学校两头顾着伤身体。为体现上头的豁达与体贴,让邬老师暂时待命在家休息。
是以,我终于得到了不安很久的结果阎王,阎王那个混蛋终于下手了
邬老师,那个将我举在手心宠着的老师,就这般被阎王一招阴过来,结束他风雨兼程二十年的教师生涯么我便再也难以看见他精壮矮小的身影站在讲台上层次通达的讲课么
昏暗的屋子里,我窝在被中抬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渗出,着实泛滥的难以收拾阎王,那个阴鸷狠辣的混蛋
这个冬夜无甚虫鸣,窗外月色幽寂,我颓废盯着屋顶,心里清明不复,连仅有的三分脾性也被这些日子以来乱七八糟的事磨得七零八落
浑身更是似石磨碾过般的疼,心头也搁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我多么想对着自己云淡风轻说上一句:“嗨,慕容萱,忍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收放自如的力度还是没有修炼到家
是以,心里若虫子细细密密啃着般难受,而我只能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这般刻骨铭心的记忆呵这生死不能的痛苦呵我经历了多少亘古还今,委实数不清了
不知这样难受了多久,我起身探头看着妈妈屋里寂灭的灯,黯然垂下眉睫自己的痛,永远没有人能够代替,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家人
愣愣眨着眼睛,我带着郁闷难受疏淡各种情绪躺下起来起来躺下,不知不觉中,胸中一把邪火委实烧得旺了。是以,我拧开灯,赤着脚跳到地上,从桌边的抽屉里翻出一包安眠补脑的药。撕开包装,我倒出很多颗绿色的软体胶囊,随着地上一道寂寥的影子慢慢移动,我就着桌上的一杯冷水,全部将他们吃了下去
我想着,这般多吃上几颗,我定会安然的睡到天亮。我的事,邬老师的事,暂时便不用想了。于是,我这般一联想,便将自己生生联想到了医院里
、不料想
这一觉睡的委实有点沉,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便见一道白色的影子拿了银光烁烁的针头狠戳我的手臂。随之,手上细密的疼痛使我顿时一个激灵,我想也不想便扭着老腰使了个鱼跃龙门的姿势。不料,我这鱼跃龙门的姿势将将使到一半,眼前便是一阵金星乱舞。是以,我又软软跌回床上
“萱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耳边一道嘶哑的声音亟亟传来,我顿下揉着额头的手,寻了声音的来源瞧去。入目,只见叔叔衣着邋遢面容疲惫坐于我床前,“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这么做”叔叔将我小心翼翼扶起,望着我的目光略带了点责怪。
而我从不曾见叔叔用这种目光瞧人,是以,我望着眼前异样的叔叔和陌生的房间,脑子好似一团黏黏的浆糊。当下,我还没来得急理清这到底是哪里我这般躺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便讶然瞧见妈妈头发微乱坐在一边抹着眼泪
这、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妈妈这副模样,让我心里着实惊了一把。一直以来,我鲜少在她身上看过除了淡漠以外的其他表情。但今天,这都是怎么了还有叔叔那句什么想不开的话我不是吃了药睡在家里么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