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直直将这两个字的尾音拔的仿若忽而破开天幕的惊雷,愣是震得让我周边十步之内的人皆侧头将我幽幽望着
我朝他们尴尬笑笑,拿了手机向僻静处一走,我觉得陆南山今日这个电话很有可能让我立时失了风度,面色着实狰狞跳起脚骂他
可是,我这抽风的模样定是不能让万俟雪瞧见。那样一个干净温雅的人,我不愿自己粗鲁的举动污了他的眼
是以,我极力忍着心头将要爆发的火气,将将想着该怎样和陆南山深层解释。但这厮不顾我心头是否火起,一箩筐连珠带炮的言语毫不吝啬向我轰来,“白骨精,你相亲你敢相亲你相什么相就你那模样,是个女人见了都想瞟上一眼两眼。是个男人见了,皆想摸上一把两把。当然,那是在你不放冷气不说话的情况下。但是,慕容萱,赶紧听哥的,回家去,相亲的男人哪有什么好鸟听话,赶紧回家,听到没有回家”
陆南山这通话让我听的好气又好笑,以前威逼利诱一切手段使尽,皆不见他喊我名字。如今不料想,却是在这种境况下听了一遭。我听他连哥哥都称上,且这一字一句越听越为诡异,于是,我赶紧压下心头火气,温和与他解释,“没事,他人不错,不担心。”
“什么白骨精,你说什么”我将将一解释,陆南山便一声怪叫,“他不是坏人好人坏人你分得清世况愈来愈下,色狼越来越多,保不准你相的那个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白骨精,听我的话,赶紧回家,听到没有”
为什么我觉得此时的陆南山好似一个护犊子的老妈他竟然说万俟雪是披着羊皮的狼我顿了顿,探头透过明净的窗子,瞧万俟雪发若墨染人若清月坐在桌前,那身上疏疏落落兜着些阳光,这模样怎么瞧着,都不像一头披了羊皮的狼。
但我一向知,陆南山磨起人来,那功底委实深厚。是以,我为防这厮今日一波三转的脾气,无奈顺着他的话附议,“好好好,他是狼是狼,我这就回,这就回好吧”
“好,听话,赶紧回去。”
“好,回”
“白骨精,以后万不能相亲了,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月底服装发布会完了马上回,你乖乖听话,我带礼物给你。”
“好我听话”
“嗯,那再见”
“再见”
我极为无奈掐了陆南山的电话,并,和万俟雪客客气气吃了一顿午餐。后来将他打发,我回家懒懒趴在床上,不由想起了我和陆南山多年后的重逢
其实说起来,不得不佐证一下花灯传信这个说法。虽然现在灯红酒绿已然没有花灯,然我和陆南山的再遇,便牵扯了一个“电”字
其实,自初中我出事休学他随父母离开,我们便失了联系,和他一起那些颇为激荡的岁月最终荒芜一去不复
再见他,我掐着指头,这般子鼠丑牛十二地支排下来才发现,我和他一别竟是整整别了一个轮回十二年
这离别的日子着实久了,久的我都差点忘了,陆南山那张堪比桃花的脸上有着怎样一双惑人心智的眼眸。
我一直知道宿命这东西着实难料,好好坏坏一路走过,谁也不知道。是以,去年这个时候,宿命忽然顾我将家里的电给顾断了。我因在书城连载一本新书,不得已冒着绵绵秋雨在镇上找了家网吧。
当我在前台牙齿打颤开了小票后,这一楼的机房已是坐无空席。于是,我四下一顾,抖着身子向二楼走去
我将将爬到二楼的拐角,却不知怎么,这脚忽然一软,身子登时一歪,眼看便要四肢着地极为难看跌到台阶上,不成想,一道墨色的身影如风若云悠然荡入我眼眸
恍然瞧见这道影子,我灵光一闪忽而便悟了原来,这司命终究还是念我,临危,竟给我念来这么一个垫背的
遂,我眉眼一弯着实欢快笑了,笑着抬手将来人一抓一扯
然后,訇然一声响彻楼道,那人即被我晕乎乎压在冰冷尖锐的台阶上
再然后,昏暗的楼道里,顷刻便只余那人在我身下哼哼唧唧呲嘴呼痛
我摇摇头,甩掉满眼乱颤的金星,怔愣片刻,终而良心发现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是以,一时间,我这心里慈悲之情顿生,赶紧哆哆嗦嗦手撑他的胸膛,做一副惶恐模样想从他身上爬起,只是,我这好心将将腾起,身下之人便咬牙切齿吼我,“哪来的猪,你、你给我起来,马上,赶紧”
因着楼道本就逼仄狭小,这下被他怒气横生一吼,那回音若空谷幽灵生生又将我给吼趴下
他不妨我再次若磐石压在身上,一声闷哼后,若一只暴怒的小狮子开始咆哮,“你、很重猪赶紧、给我、起来,快点”
他气得口不择言,一字两字不相衔,终于给我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倒是想起,但被他说重也便算了,还骂猪还这般吼来吼去。于是,我这心里难免生了一丁点儿的薄怒。再于是,我登时恶念丛生,立时收了从他身上爬起的心思,之前将将悲悯的目光忽而一转,面色狡黠在他身上拱来拱去拱去拱来,偏是不曾从他身上爬起。
“喂你干什么,起来,听到没有”身下之人被我如此折腾,不禁冷气倒吸身子紧绷。他连忙伸手推我,却不想,这厮推推攘攘之际,生生将一只爪子放错地方轻薄覆我胸前
我被他这突来之举惊的怔愣半响,遂,柳眉一翘,真真怒了,“你个色鬼,做什么”我恶狠狠拍掉他的爪子,抬头眸色寒凉瞪他,只是,这一瞪,我们都愣了
他被我压在身下,脸色颇为凌乱,却真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然则,这会惊了我眼眸,让我不觉怔怔失神的,倒不是他那雪肌薄唇媚相风流的脸,而是那双眉尾飞扬堪比满园桃枝灼灼的眼
一时间,他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扯着我的袖子,我们就这样姿势极为暧昧将彼此怔忪望着
只是多少年了也曾有过一双这样的眼深深驻在我的心底,今日突见这相似的眸,我忽觉远去的沧海一寸寸倒退走,生生将那人带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眼下这人,我一眼眼瞧下来,那浑身上下除了肆意飞扬的风流,平添了几分内敛深沉。尤其是这双和那人颇似的眼瞧着我时,少了几分桃花,多了几分深邃,这如万丈寒潭摸不透的模样是我在那人身上不曾瞧见的
是以,我摇头恍惚一笑,躲开他专注望着我的眸,手忙脚乱想从他身上爬起。不想,我将将一动,他手臂登时一弯,将我往怀里紧紧一梏,遂,声若风过青竹问我,“你是谁”
我被这人忽然紧紧圈在怀里,迎面一股青木的气息瞬间窜进鼻端。我顿觉我们如此紧密相贴,那姿势委实不雅。是以,我眸色一闪春风一笑,说:“本姑娘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但偏生,不告诉你”
他不想我会如此说,满眸惊愕将我望着。我低头淡淡撇他一眼,堪堪挣脱他的铁臂,衣衫凌乱从他身上爬起。然后,我四下一瞧,见无人撞见我今日做下的好事,便想整了衣衫赶紧上得楼去
只是,我将将迈出一步,手臂即被人捉住,我回头一瞧,见那人眸色灼灼将我望着。于是,我面色当下一冷甩开他,说:“先生,我们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