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招待别人呢,妹妹不会生气吧”
明玫笑笑,故意说话大喘气儿,“当然,生气。”
“那你生气吧,回头我再专门设宴陪罪好了。”程氏也笑道。
“那太好了,我可等着了啊。到时你得提前通知,我好饿几顿腾出肚子。”
程氏撇嘴瞧她,嗔道:“出息。”
两人说笑着往外走,在廊下等着软轿过来的时候,程氏就说起邢姨娘来。她到底松口,将自家二儿子养到了邢姨娘名下。不过,她说:“相公说了,袭了爵后就为大哥儿请封世子。”
程氏说着一脸苦笑。
当然了,大哥儿身为嫡长,请封世子天经地义,这能算一种补偿吗
程氏是贤惠到骨子里的人,侍侯两辈儿老人,照顾族人家小,对男人体贴周到,会主动给男人纳妾什么的。如今为了男人仕途,为了儿子前程,连儿子叫别人娘她也忍得下。
可到底,她也还是忍不住苦笑。
邢阁老出面给贾家族长施压,又许以好处,族长出面几次让贾谊以大局为重,以子嗣前程为重,他能如何何况是为自己儿子,只能不顾这当娘的的心情了。
“二小子既记到那位名下,叫她一声娘,就注定她今生休想再生出一儿半女来了。”程氏压低声音又道。
明玫心里一咯噔,立马想起邢姨娘上一个落胎的孩子来,莫非竟真是这位下的手她看向程表嫂,程表嫂也看着她,微微颌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贤惠什么的,都是相对的吧。程表嫂贤惠至此,却也不会为了子嗣繁茂,就高抬贵手漏几个崽儿出来。
厉害不在明面上的,都是真正厉害的。可就算程氏有信心将来掌控得住局面,那脸上的苦笑也十分刺眼。
本来贾谊世子既立,承爵已是顺理成章,就算想提前袭位,霍辰烨也说得上话,完全不用去承邢阁老的人情。但这两口大概还没从上次两个儿子曾受到威胁的事儿上摆脱出来,觉得指望霍家这一门帮衬,不如多条腿走路。毕竟老虎也有打盹儿没空的时候。
再加上少不了邢姨娘的主动,就顺水推舟有关系不用白不用了。可关系又岂是可以白用的。
明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一个成了形的孩子给人家弄没了,明玫觉得若是自己肯定还会心颤。想想扇儿,唉,也别装什么硬气了,趁着男人松口,干脆麻溜打发出去算完,免得有个万一自己为难。
她这种人,果然还是适合坏在表面上。
。。
天气清冷,却也多了份疏朗。明玫到了东大街让人停下马车,在附近随便逛一逛。
戴上帷帽,妙蓝扶着她下了马车。几个人逛进了旁边的布庄。
明玫当然不是为着买布,她只是纯逛逛。这阵子府里给三位小姐办嫁妆,天天忙慌得跟打仗似的。本来另两位小姐的嫁妆没有必要那么紧着办,可两位姨娘好像跟谁比拼似的赶着趟,当然有的也是管事的为了一式三份省心省事儿。总之一气儿忙活到现在,天天儿大宗小宗儿的采买,把明玫买东西的欲望都磨没了。
略看了看就从布庄里出来,有一位小厮模样的人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笑着打千儿道:“世子夫人好,我家主子有请。”说着往对面盛记酒楼指了指。
酒楼的二楼,一位着锦氅束金冠的公子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她,脸上笑得桃花开。见她望过去,就将手上折扇冲着她点着打招呼。隔着面纱仔细一瞧,原来是承福郡王爷那厮。
明玫不想跟这位搭话,远远地点个头就算完了,转身就想走开。
那小厮又拦了一下,道:“我家王爷说了,相请不如偶遇。见到夫人,倍感亲切,已吩咐人在楼上摆了席面,望夫人赏脸才是。”那小厮面上笑嘻嘻的,话说得客气正经,语气却有些轻浮。
姐夫和小姨子,吃个屁的席。明玫心下生厌,连这小厮也甚觉讨嫌,便没有什么好声气儿地道:“我还有事儿,要先行一步,麻烦小哥儿回去转告一声。”说着又是远远向郡王爷略施一礼,便往自家马车边走去。
那边郡王爷见她要走,忙又吩咐身边的另一位小厮过来拦住。那位小厮噔噔噔飞快跑过来,凑近了低声对明玫道:“我家郡王爷说了,他手上可是有夫人感兴趣的东西的。还请夫人移步,不然郡王爷亲自过来,或现在就叫嚷起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所谓感兴趣的东西,明玫知道,不外乎指控霍辰烨奸夫的证据。
在贺正宏老爷往外掀郡王爷底子的时候,郡王爷被动挨打,忙于招架,倒没有功夫多倒腾些什么出来。这如今贺正宏消停了,这郡王爷被申斥一顿,倒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开始想法子要报复回来。
明瑾有个贴身丫头,名叫花蕊的,早已出府回原籍嫁人了。但当初明瑾貌似对这个丫头非常掏心,所以承福郡王爷在把明瑾的丫头逼问一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就想起这么个人来,费事八拉地把她给找了出来。
证据这种东西,没有不会造吗把这丫头往死里逼,总能逼出些“真相”来,反正最后让她画押就是了。再说明瑾亲口承认的事,如今人也已经死了,名声也已经出去了,她一个丫头,能不顾自己全家,自己孩子的死活力保前主子清白么那样有用么有意义么
承福郡王也不是个十足的草包,知道捏造这种事儿,要想逼真,得八分真甚至九分真,掺那么关键的一点儿假,看起来才完美可信。所以他让花蕊细细回想了明瑾这么些年与霍辰烨有过交际的任何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最后问出了两个场景方便jj发生。
一是贺家竹林。竹林深处,茂密幽深,人迹稀少,又有风吹竹动的声响遮掩,很方便打野战,也方便收买几个贺家的下人做做伪证。毕竟被发派到那处去干活的下人,都是不得重用的。这处多好,既扯上霍辰烨,又扯上贺家。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霍家,当初明玫生六一的时候,明瑾去过霍家一次。那一次,正好霍辰烨也在家。并且,花蕊说了,那时在霍府,明瑾偷偷跑出去找过霍辰烨,结果两人在书房外的一条幽静小径上遇见了。然后,花蕊自然说人家都没抬头看人,施了礼就过去了,明瑾备受冷落自己躲着哭了一场。
但是管他呢,真相并不重要,只要他们有那个碰面的时间地点,就够了。
郡王爷少不得还暗骂明瑾也太无能了些,爱慕一个男人这么久,硬是扑不倒。害得他收集证据要这么费劲儿。
总之吧,这两件事儿编圆乎了之后,郡王爷就给霍辰烨送了个信儿,当然还是想着拿着个把柄,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他如今很委屈啊,做错的又不是他,可他被申斥也受着了,他们不该愧疚一点儿做点儿补偿吗支持哪位皇子不都是支持,何不支持最名正言顺那个
结果霍辰烨得了信儿压根没去见他,只给他回了个口信儿,说你还是去告我勾引你老婆吧。
把郡王爷气个仰倒。
霍辰烨这般臭硬,让郡王爷不得不细细推敲自己编排出来的证词证据,以期拿出来时更站得住脚,他当然知道,自己虽然贵为郡王爷,可这虚名除了能让人家在明面上对他打个揖让个道什么的之外,在这些实权人物面前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