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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廉耻商弈庭,你要杀就杀,何必这么恶心我」

商弈庭脸色并无不悦,仍旧是笑吟吟地,走到商隽面前:「七叔,这三年你给我弄了不少麻烦出来,可惜都被我一一解决。如今成王败寇,你也应该心服口服了罢」

「我还有一件事问你」商隽眼中精光爆射,厉声道:「那赤舄璧,是否还在你手中」

商弈庭一怔。

若不是商隽此时询问,他都快忘记这块价值连城的玉璧了。

眉头微微一蹙,说道:「不错,正是在我手里。不过那块玉璧我仔细看过,与普通玉石并无不同,甚至玉质也并非上乘,最多只值数百两白银。所谓能借此修仙得道,恐怕更是无稽之谈。」

如今商隽注定一死,宋鸣风即使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当成是他的栽赃陷害。

宋鸣风满脸诧异之色,看着商弈庭,说不出话来。他虽是宋帮主的儿子,但父亲对这赤舄璧宝贝得很,从没有一天给他看过。

「果然在你手里。」商隽满面咬牙切齿之意,「那该杀的岑渊,竟然宁死也不透露一字」

商弈庭脸色微微一变:「岑渊果然落于你手」

终于能让商弈庭动容,商隽不由仰天长笑:「我还说他怎地如此硬气,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我赤舄璧在哪,原来当真是个情种,对你这阴险狡诈的小子动了真心」

商弈庭哼了一声,神情冷凝,看着商隽:「他在哪里」

商隽反而镇定下来,略带风霜的唇角微扬:「听说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找他」

可笑他竟然因为商弈庭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岑渊,就以为赤舄璧在岑渊手里。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他可以当岑渊是个护身符借此逃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性命,总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他眼底的死寂重燃的求生火焰并没有逃过商弈庭的注意,久居上位,让他对揣测自己心思的人深恶痛绝,何况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他知道浩然山庄太多秘密,不能留他性命,既然七叔帮我动手,那自然最好不过。」商弈庭嘴角轻扬,笑得云淡风轻。

一直用眼角悄悄注视他的宋鸣风心中一凛。

「是吗」商隽盯着他的脸,慢慢道,「那你高兴得太早了,我并没有杀他,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把他放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商弈庭心中一跳,脸上的笑意仍然不变:「没想到七叔藏起人来倒是真有本事。」

「他不是原本就被废了武功么如今断了四肢筋脉,不必我派人仔细看守,他也逃不出去。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若是杀了我,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一面了。」商隽笑得恶毒而得意。

「这个世上除了七叔,无人知道他下落,他又逃不出去,看来只能一死了。」

商弈庭神情十分平静,令商隽忽然有些惊慌,或许他押错了宝,这个人是个恶魔,即使多年的副手为他而死,他也绝不会动容。

他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之前认定的错了,如果赤舄璧一直没有流落在外,商弈庭仍然一口咬定是岑渊盗取拿走,让千万武林中人追杀他,可见他对岑渊没有一丝感情。

商隽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猛地挣扎起来,但他浑身是血,又被绑着铁链,只听得到铁链碰撞的声响,却是动弹不得。

「好好商弈庭,你果然不愧为一代枭雄即使有人为你受尽折磨而死,你也能踏着他的尸体过去」商隽笑得太大声,以致于呛咳起来。

「商隽。」商弈庭平和地唤着他七叔的名讳,「即使天香楼现在还有很多我的心腹,你也不必说得那么大声,妄图扰乱人心。浩然山庄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赏罚分明,而不是因为商某的个人喜怒。岑副庄主忠心为山庄,商某感念万分,你能说出他的下落,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商某也不强求。」商弈庭慢慢松开了握紧宋鸣风的手。

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心一直冰冷,即使宋鸣风的掌心出汗,似乎也不能温暖他的。

他走出房门,唤了一个侍卫过来,说道:「商隽十恶不赦,大逆不道,应处凌迟之刑。找个刀工好的师傅来,若是商隽招供出了有用的东西,即刻禀报,否则的话,三天后就给他痛快吧,也当是小侄的一片孝心。」

他说得极为温柔,却让那侍卫无声无息地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多说,领命而去。他声音不算低,商隽在房内自然也听到他的话,登时破口大起来。

连亲生的叔叔都能下得狠手,这个人几乎已经不是人了。

商弈庭转头看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宋鸣风,微笑地伸出手道:「我们走罢」

宋鸣风不愿他看出自己心中的惧意,勉强移动着僵硬的步子,任由他牵着自己离开。

「出人命了死人了」

「奇怪,这个人病了好久都不死,怎么现在忽然断气了」

下楼时看到后院有些喧哗,商弈庭心中不快,耐着性子走了过去,几个门下见到是他,行礼退下,登时静悄悄地,只有一个抹着脂粉的少年在一卷苇席旁边小声啜泣。

那苇席中似乎包着一具躯体,看不分明,但苇席毫无起伏,也无动静,即使里面真是个人,显然也不活了。

天气渐渐有些凉了,那少年仍穿着单薄的衣裳,见到商弈庭过来,跪着爬了过去:「公子我兄长他染疾去世,还请公子行行好,让他得以安葬」

商弈庭微微一怔,便已明白,这天香楼中上下都有可能是商隽的奸细。正因如此,他命人把所有人拘到后院,关押起来,只有查清与商隽无关的人等才能离开。

算起来天香楼也要至少一个月后才能重新开张,而到那时这少年的兄长尸身也已发臭,自然不能入土为安。

「这人是怎么死的」

商弈庭漫不经心地掀开苇席,里面的男子用白布裹着全身,连头脸也遮住,只露出有些枯黄的头发。

商弈庭按了一按躯体,还是温热的身子,却是没了气息,连血管里的血都已不再流动。若是用龟息大法装死逃过问案,也绝不会装得这么像。

宋鸣风没想到他堂堂第一大山庄的庄主竟然屈尊去看一个下贱的人的尸体,皱了皱眉:「好脏,有什么好看的」

商弈庭站着不动,旁边一个龟公凑过来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天香楼前面住的一片是女妓,后面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小倌」

「长话短说。」

「是是是,这死去的小倌原本就有些痴傻,也没什么客人,所以住得远,平时也没人来管。前段时间又染了瘟疫,想不到刚才忽然病发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就死了。真是晦气,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在公子大驾光临的时候断气」

这龟公还要啰啰嗦嗦地说一大堆,宋鸣风已皱眉道:「不过只是一个男妓,竟让你们这般劳师动众,哼。」

商弈庭见他这般骄傲模样,不由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一个男人有手有脚,做什么不成,偏偏要做男妓,也真没出息得紧。既然染了瘟疫,最好早些处理,给他二两银子,好好安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