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四年、五年、十年,当有一天寒血的消息再出现时,就是你该动身的时候。”
“到南方去,那里有你追求的东西。”
枫的话语意外的坚决和执拗,诗虽然没有枫的天赋“预见”,但是她依然提前感觉到离别的到来。枫的话语就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充满了不祥的预兆,但她不愿违背枫的意愿,同样的,她也清楚,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她无法继续保持着一样的心境留在天神殿里担任守卫工作。
圣阶,对于普通人来说固然是高不可攀不可想象的高峰,但对诗来说,她毕生的追求却是在那圣级三阶之上的无上境界圣上之阶。传说中,达到圣上之阶的人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片花枝叶都可伤人杀人,举手投足间便是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只要想想以武者之身却能达到这种境界,无疑让人感到热血沸腾。而对于学武成痴的诗来说,这便是她一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愿望。但实现这个梦想的契机出现之时,其他的事情便再也无法占据她的心灵,哪怕这种契机只是遥遥的等待悠长岁月里不知何时才突然到来的机缘。
所以她去了,没有回头。
几年的平静生涯并没有磨去她心中的意志,她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直到她的心情渐渐淡了,这一天却突然来了,来得毫无预兆。落人群的信使到来之时只是让她隐约感觉到什么,而枫的使者带来的消息却让她再无怀疑。她等待多年的时刻来了,枫曾经预言过的那个时刻“在历史遗落的角落里遇见苍青羽翼的主人,跳出禁锢囚牢解放制约,从此死而为人,或生而为魔。”
这么多年里,她始终猜不透枫话里的意思,直道今天来到魔森,和银的那一番对话才使她突然明白过来。这里,不就是历史所遗落的角落吗那么,苍青羽翼的主人,又是谁是指此行会遇上的人吗如果是,那这个人和布里亚德,又是什么关系又是敌是友更重要的是,在这里的那个凶手真的是布里亚德吗
即便相交不深,但诗记得,布里亚德是个纯粹的武者,虽然残忍好杀,但他仍然有着武者的骄傲。在内心深处,诗不愿相信昔日高傲的武者竟然沦落为无原则杀戮的屠夫。同样的,她宁愿面对的是意志清醒的叛徒,也好过遇上失去理智的昔日伙伴。
从踏入这片森林开始,诗便没来由的感到不安,这种毫无理由的不安严重迟滞了她的判断力和观察力,以至于到了现在才发现银的异样表现。
悚然一惊,猛的停住脚,头顶层层叠叠绞缠掩盖的锋锐枝干密叶将视线所尽掩成了冷冽的黑暗,前后左右都是两人合抱不来的粗大树木,乍一看没有任何区别,再一看还是没有任何区别,但很显然,他们已经在错综复杂的七拐八弯之中彻底迷失了来时的道路。至少对于诗和银来说都是如此,从后者的眼中,诗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惊愕和戒备。
两位圣剑使的迟疑并没有影响到一马当先的黑暗游荡者,手中匕首若隐若现,脚下步伐不停,转眼间已将二女抛诸身后。诗和银对望一眼,立刻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等等”黑暗游荡者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呼唤就停下来的习惯,诗也没有过和不听话的同伴配合的经历,所以她出剑了,斩断黑暗游荡者前进的道路。小心的移动脚步,银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修森身后。
修森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眼前冷漠的剑和同样冷漠的人,他感到两人的敌意。皱着眉头,他说:“你想干什么”回答的是他身后的银,冰冷的声音里隐含敌意:“我想知道你要将我们带往哪里”
“不知。”修森冷冷回答,不为所动,眼神却没有片刻离开过诗的双眼。
“不知”音调下意识的提高暴露了女人心中的不安,踏前一步,银冷笑道,“连要前去哪里都不知道,呵,你就是这么带路的我曾听说佣兵王海浦科顿公正信诺,一旦答允必再无反悔,落人群埃德蒙亦是说一不二的世间奇男子,但如今看来哼,哼哼莫非海浦科顿埃德蒙就是这般欺世盗名肮脏无耻之徒吗”
越过修森肩头看了银一眼,诗微微蹙眉,就算是敌人这般辱骂也太过了些。更何况现在连是敌是友都尚未确定,明面上修森仍是落人群派来配合她们的人,银的这番辱骂却连落人群的精神支柱海浦科顿都指名道姓的骂了,怕是这次“合作”要破裂了。眉头更紧,此刻诗更担心的却是银变得极其怪异的情绪,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凉僻地,可没有擅长情绪安抚的牧师。她可不想同时对上两个失去理智的圣阶
不,也许是三个。
话一出口,银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只是话一出口自然无法挽回。修森平静的表情却完全出乎银的意料之外,甚至是诗的意料之外。难道修森一点都不在意海浦科顿的声誉
“落人群如何,世间自有公论。至于海浦大人的声誉”修森笑了一下如果那能算笑的话,身周竟仿佛荡起波纹一阵阵扩散开去,“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微风的吹拂无法触动高山的根源。在很多人还在啃的时候,大人就已经名震天下了。比起某些人,显然世人早已有了更客观准确的评价。”
看着修森身旁隐若实质的力量波动,诗眼瞳微凝,果然么,又一个圣阶
银沉默,海浦科顿成名之久大了她一辈有余,他的名声又岂会因她一介小辈的妄自评论而受损人们只会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和无知。隐隐踏前半步,身上气势缓缓透出,将修森那刚初进的圣阶气势压退,诗淡淡接口:“对于佣兵王阁下的义助我等不胜感激。只是我们已偏离了魔域扁舟又前行了半日多,此刻早已是在魔森腹地,只是这附近地势阴诡,而且前后左右路途极像,我等有一小小疑惑望君能给予解答,不知您是如何保持住不迷失来路”
眉头微皱,修森冷冷答道:“我不记得来路。不需要。”
“什么”银大怒,便连诗也微蹙起眉,对修森明显敷衍的话语不满。如果不记得,那她们又怎么出去修森却是理也不理,往左走了几步,低下身来找着什么东西,时不时还轻轻的放下手掌贴着草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这半天内,类似的动作银和诗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了。见修森不答自己反而蹲下去不知在干什么,银大怒,便要出手教训他一下,却被诗一把拦了下来。银不满地朝诗看去,却见诗松开了皱着的眉头,显然是想到什么。
“诗,你”
看着前方恢复前行的修森,诗紧跟向前,银一呆,狠狠的跺跺脚,快步跟上,和诗并肩而行。
诗头也不回,紧紧的盯着身前的身影,低声答道:“他的确不知道方向,他使用的是游荡者的古追踪术,沿着对方留下来的痕迹追踪行踪。”银微怔,脚步一缓,竟是马上被拉开两个身子的距离,几步赶上。“那不是很落后的追踪方法吗”她皱着眉,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诗,追问道,“从千年前第一龙皇发明了气息追踪法之后,它不是就已经被绝大多数人抛弃了吗”
“存在即道理。”诗没有回头,清冷的话音里却透着一股极少有的傲,“对圣阶来说,掩藏气息是最基本的能力。便是龙皇陛下自己也曾经说过,气息追踪对达到一定实力的人来说只有相对的准确你认为只有我们的话,能在这么大片的森林中找出达到圣阶的敌人吗”
银沉默,当然不能,只要布里亚德铁心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