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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8(1 / 2)

潮的波涛汹涌,翻出一层层雪白浪花。

充斥着天地豪迈的瑰丽景致,使得叶昔昭视线游转,唇边逸出孩子般纯真无辜的笑,一双明眸似是落入了霞光,焕发着璀璨的光芒。

她眼中只有此时风景。

他眼中却只有此时的她。

他敛目看着她素雅的衣袂随着晚风飘然飞舞,飘然欲仙地站在他身侧,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虞绍衡俯首吻了吻她额角。

叶昔昭这才看向他,嫣然一笑。

直到夜色降临,两个人才踏着月色返回住处。

接下来的日子,叶昔昭每日定时服用安胎药,嗜睡的症状慢慢得到缓解。

虞绍衡仍旧清闲,每日除了与她对弈,聆听她抚琴,陪她作画。念及家中事,又将生平所学到的打理诸事的技巧毫不保留地教给她。

叶昔昭对此分外欣喜,自是不会大意,将他所教给自己的关乎方方面面的事一一记在心头。

他最善用人、用兵、权谋之道,先前打理外院的事其实都与这两点息息相关。唯有拥有驾驭人才、属下的本领,事情才能事半功倍。打理外院产业的事,又是林林总总,较之内宅之事,太过繁杂,却能使得叶昔昭的认知、眼光、眼界都上升了一个台阶,唯有益处。

而至于面对诸多人、事的态度、手段、决断,虞绍衡只是讲给叶昔昭听,是自知并不适合她全部效法,让叶昔昭取其精华而用。

叶昔昭对于他的强硬手段、态度再了解不过,对于他这态度当然是再高兴不过。

总而言之,这又是一件让叶昔昭觉得不虚此行的好事。

这个男人,朝朝暮暮与他相对,也不会觉得无趣。

他对着疆域图、地形图、将领花名册运筹帷幄时,目光悠远,神色笃定自信,一场天下大乱,在他手下,最终不过是一场棋局。

他携着她的手游走于岛上、悠然垂钓时,目光温柔平静,神色淡泊宁静,似是他前生就在这里,唯有安然惬意。

他对着如今的朝堂文官花名册的时候,透着深沉,有时候会现出孩童般戏谑顽劣的笑,有时候则像个历尽沧桑的老者一般的睿智,所思所想,不外乎是日后很多人的前程、下场。

他教导她诸事的时候,目光中则总是透着期许、赞赏、欣赏,无时无刻都在给予她无声的鼓励、认同。

他体贴呵护着如今需要安胎的她的时候,细致入微,尊重她的意愿,照顾她的情绪。

每一个夜,他总是松松地将她环在怀里,陪着她闲话家常,摇着折扇送爽,直到她沉沉入睡。

种种相加,都让叶昔昭庆幸他在这般复杂深沉的性情之下,对她唯有迁就、呵护若是他也如同皇上一般将女子作为可利用的工具,若是他也如同以前的萧旬一般从不奢望与女子情投意合,那么,她恐怕是会落入他的掌控、一生都无从逃离他的算计。

他曾有过的计较、怨怼,都是因为情意而生。若是带着分毫功利,那么,他对她,会付诸无穷尽的耐心,知道将她骗得心甘情愿地对他死心塌地这对他是多轻易的事。可他不屑如此,不肯在一段时日后再降低身姿取悦,所以才有了那么久的相敬如冰却依然得到他的照拂。

是因为这些认知,在新竹、芷兰偶尔担心她的前景时,她总是从容一笑,偶尔会说一句:“我便是落得什么境地都值得,应当的。”

秋日来临时,漠北的夜间已有寒意。

对于乔安来说,每夜盖着厚厚的锦被安然入梦,一早又赖床睡到日上三竿,是最惬意的事。

这一晚,她在睡梦中忽然醒来。

隔着尚未换掉的薄纱帐,她看到男子带着外面清寒的秋夜气息入室。

是萧旬。

萧旬手中拎着一尺宽高、三尺来长的箱子。他将箱子无声地放到妆台上,转身到了她床前。

他隔着纱帐,良久地看着隐约可见地里面的情形,似在观望她到底睡了没有。

乔安看不清楚他的容颜,更无从看清他的神色、他的目光。她只是隐约感觉到,他的落寞、悲伤。

终于到了这一日了么

乔安坐起身来。

萧旬见状,撩开纱帐,步上床榻,又在她身侧落座。

他抬手抚过她容颜,触感微凉。

他还是不说话。

乔安隔开他的手,手势却不如以往蛮横,随即指了指状态上的箱子,“那是什么”

萧旬语声平静,太过平静,几乎带着一份冷漠了,“休书,还有我全部不见光的家当。”

乔安惑道:“不见光的家当”

萧旬语声缓和几分,“这是多常见的事,官员只指着那点俸禄,谁都会捉襟见肘。”

“为何给我”

“我高兴。”

“”

“”

乔安沉吟多时,借着月光凝视着他,“你连休书都备下了,是不是要涉险行事你接到皇上的密旨了”

萧旬没有隐瞒,微一颔首。这是局中人都能预料到的事,隐瞒也无用,他叮嘱道:“照顾好你家人,若还有精力,去岛上照看嫂夫人。”

“我会的。”

萧旬的手臂带着一份迟疑,缓缓落到她肩颈,随即便强硬起来,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因着他涉险行事的猜测,因着预料到可能再见不到他的猜测,乔安身形僵硬,却没有阻止他。

萧旬在她耳边低语:“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真不曾将你放在心里,我不会介意你与钟离炏的流言蜚语,不会连命人详查的胆量也无,更不会与你闹到陷入僵局的地步。”

“”乔安眨了眨眼睛,却是对他诉诸另外一件事,“我在回娘家之前总是在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将别的男子放在心里,不会再做打算,却也不会再留在你身边。萧旬,你不是适合为人夫君的性情。我哪一点都没看错你,也从来不悔嫁给你。我只是无从接受你这种活法。”

萧旬苦笑。她说的话,句句戳中他的软肋,他的确是这种人,在他意念中,只有自己的安危喜乐,不能分出精力去顾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