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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叹了口气,抬眸之际,忽然发现视线的上空出现了一片香色的遮蔽。

惊异回头。

“七殿下”

宇文玄朗手擎淡墨轻描的油纸伞,微低了头,笑容朗润:“想什么呢害得我这胳膊都举酸了”

苏锦翎思及在昀昌围场时宁双双对二人关系产生的误会,立刻避开一步,屈膝行礼。

宇文玄朗白牙一闪,身子往旁边一让,但见披着织锦镶毛斗篷的罗筠笙正端端的立在远处,擎着把青色绘夹竹桃的油纸伞向这边看着。

冰珠如雾,使她迷离得像一幅水墨画。

宇文玄朗将伞递到苏锦翎手中,轻声嘱咐一句:“四哥一切安好,你要小心身体。”

语毕,依然白牙一亮,便转身向那淡青的人影走去。

接过其手中的伞,略偏一偏的罩在那人上空。

苏锦翎看着那二人缓缓远去,忽然觉得这是今年冬天最好看的图景了,心中油然生出一丝羡慕。

“锦翎姑娘”有人唤住她。

她转过身来,却见那二人已停住脚步。

冰珠飒飒中,罗筠笙抬头看了宇文玄朗一眼。

虽然相隔甚远,虽然冰珠细碎,但苏锦翎却感到了那目中的柔情和信任。

“锦翎姑娘,要不要一同走走”

一同走走是让她当灯泡吗

罗筠笙笑笑:“双双在绮阴院练兵,我和玄朗正好要去瞧热闹,如果锦翎姑娘不嫌弃的话”

宁双双自昀昌围场负伤后苏锦翎就再没见过她,而大军出征的第二日,宁双双忽然向皇上请命说要选拔一百宫女组织个“炽链军团”,为国效力。

皇上当即批准,允她自行选拔,且言但凡加入军团的宫女每月月例由二两升至四两。

如是不用选拔便有不少报名者,然而经过不到三日的地狱式的训练,七百人被练得只剩九十三人。宁双双丝毫不气馁,就可这不到一百个人练。日前皇上路过绮阴院时顺观赏了练兵,当即赞其军容严谨,训练有方,还赏了她贴身的佩刀。

于是,炽链军团名声大噪,为这个今年冬天格外静寂的天栾城增添了几分暖色,更有许多好奇者前去围观。

苏锦翎缀在他们身后,行了不多远,便听到呼喝及兵刃之声传来,整齐肃然,一时间竟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誓师离别之日,尘土漫卷,剑戟寒光

宁双双一身玫瑰色软甲立在军前,恰似昏暗背景下一朵娇艳的玫瑰,身材虽娇小却健美,行动间刚柔并济,既有弱柳扶风之态,又有苍松傲雪之姿,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目。

宫女们亦软甲加身,手持兵器按照她的指令变幻阵列,面容严肃,动作整齐。去了繁复宫装及钗环的娇媚,却磨练出了如寒梅般的飒爽英姿。

毛团也来了精神,冲出披风对着不远处的队列龇牙咧嘴,又吼又叫,连蹦带跳,做出各种攻击姿态,煞有气势。

平日里那些宫女只要见到毛团就忍不住围上来逗弄一番,而现在个个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的听从宁双双号令,不能不慨叹军旅生涯对人的确是种历练。

毛团吼了一阵,自觉没趣,重新缩回到披风里,却探出小脑袋不满的哼哼着。

“宁姑娘又向皇上递了折子,要带兵出征,你身为她的表姐,也不说劝着点”

不知何时,宇文玄朗的语气竟也可这般宠溺。

“我哪劝得了,还不是因为你那双生兄弟若不是他临时随了清宁王去,双双怎会”罗筠笙则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原本略显平淡的姿色因了这份娇嗔而生出几许光彩。

听着这双男女小夫妻似的责怨,苏锦翎不禁站得更远了些,心里羡慕他们的同时又开始埋怨宇文玄铮。也不知他是粗心大意还是故作无知,让小姑娘的芳心空赴流水,而今又随了宇文玄逸远赴洛城,同样的杳无音信

以往,每每见他突然出现在身边都要恼火,每每相处一会便要怄气,可是现在,当真很想念那个暴躁又简单的少年,想念他晃动着高耸的额头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探寻,有急切,还有

无声叹气,挑眸望向那娇丽的身影

冰珠簌簌而落,飘进眸中,氤氲成一片湿雾。

战事,何时会停止呢盼望着,却又恐惧着,因为她不知道,待战事终止的那日,除了胜利或失败,还会带来怎样的消息。

印象中,景元三十二年的冬天一直是灰蒙蒙的,老天似乎憋着劲要下一场大雪,却也只是在某个清冷的夜晚飘下几点细碎的雪花。

如此天气,连人的心情都跟着布满阴沉,偶尔生出几分焦躁,意图冲破压抑,却仍旧被闷死在悬着几点暗灰云丝的淡灰之中,不得半点声响。

此中唯一有点鲜亮色彩的便是频频传入宫内的捷报,二十八郡皆已收复,抚军大将军和镇军大将军呈犄角之势屯军于洛城外围,伺机而动。

然而每每与捷报同来的还有一封密折,虽说是密折,然而此中消息早已尽人皆知,那便是中军大将军及其五万人马依然“查无音讯”

235朝会风云1

就在这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期盼里,冬至到了。

天昊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老天似是也想庆祝这节气,自早上便开始稀稀落落的下雪,至午时,已在地面铺了薄薄的一层,亭台楼阁亦迷蒙在细雪中,仿若笼了层薄纱。

这一日的朝会,百官皆衣朝服进贺,如大礼祭祀。

景元帝摆宴乾元殿宴请群臣。

席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酒至浓处,亦不忘向皇帝歌功颂德,然而更多的则是对洛城战事的讨论。

苏锦翎侍立在宇文容昼身后,垂着眸子,只盯着手中的科花鸳鸯卷草纹碧玉壶。那对鸳鸯雕工精细,纤毫毕现,在烛光映照下闪着七彩的光。

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将士们在边关餐风露宿舍生忘死,一群腐朽臣子却在温暖华贵的房子里吃着美食喝着醇酒对战事高谈阔论,时不时的品头论足一番,足见嚣张。

她瞥了皇上一眼。

边关战事紧急,纵然连连得胜,可是清宁王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其余大军屯聚城外,好像是蓄势待发,可是战场上的形势变幻莫测,尤其是洛城虽自知被围,依然淡定自若,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已是胸有成竹随时可能绝地反击,而且她总觉得洛城一定是得了什么重要的把持,而那个把持极有可能是宇文玄逸当真已落入他们手里吗

皇上仿佛对众臣的议论心不在焉,只品着杯中美酒,似是自言自语道:“难怪李白醉去无醉客,可怜神采吊残阳,西爻蓝尾酒果然名不虚传。”

嵌宝紫金冠上金丝微颤,碧绿玉竹杯底的芙蓉花顿现晶莹。

她趋步上前,将酒杯斟满。

抬首间忽觉右下首有一双目光正注视着她。

迎着望去,只见一双极深邃的眸子,虽经了岁月消磨,亦不减其光彩,就那么定定的望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