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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1 / 2)

有一个女人不对妆容粉饰有着极大的兴趣,景娘自然也不例外。

堂上,

“孙叔通行事诡诈,这话说的更不着道理。”唐秉哼了一声,略微不屑。

“先生,”刘盈声音略带了不悦,“孙先生为太子太傅,才学渊博,教我良多,又为大汉制定礼仪宗法,是社稷臣。先生不该失了敬意。”

唐秉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哈哈大笑,拍案道,“好,好,”

“我倒没有料到,孙叔通居然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弟子。”他语调甚奇,却又掩不住欣慰,“不过这样也好。太子不信么”唐秉意味深长,举手道,“请继续。”

刘盈心中清明,落子如飞,当黑子吃掉唐秉一大片白棋的时候,他拱手笑道,“承先生让。”

唐秉微笑,“是要相让。”

刘盈愕然再看,却见提掉一片白子之后,盘上形势又变,黑子形势并未变明朗,反而隐隐被压制。

“太子可知,棋之一道,虽为小节,”唐秉悠然道,“却能让人学着戒去浮躁,目光洞远。而这些,都是为储君该习的事物。”

刘盈这才知晓唐秉正在借棋点化于己,越发肃然。

灶下,张嫣解开一头青丝,映衬着炉火回头笑道,“景娘姐姐再给我拿两个鸡蛋可好”

张嫣将鸡蛋磕在陶缶中,只沥下来蛋清,“余的黄,再加两个蛋,待会还可以做糖心蛋。”

灶上水温了,倾入铜盆之中,掺入适才的淘米水,将青丝沥洗干净,用蛋清抹了头发,再用清水清过,张嫣舒服的叹了口气,“果然舒爽多了。”

“若太子他日得继君位,太子认为,你遵行的治国之道该是什么”

刘盈将棋子擒在腮边思考,他的心思已经不再放在棋盘之上,良久,他为难道,“父皇春秋尚盛,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少时遭遇战乱,见惯民生困苦,我并不强求治国之道,只盼能让百姓渐渐富足安乐,不再受战乱之苦。”

“这就够了。”唐秉扣反棋盘,起身道,“天色已经不早,太子回去歇息吧。明日,明日老儿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刘盈踏出堂来,望向东厢,见二楼厢房中一片寂静,烛火熄灭,猜到张嫣定是忍不住寂寞自个儿溜出来了。于是提了灯笼行走在院落中,忽听得南边厨下传来少女娇憨的声音,“嗯,待水微滚了,就加些苦酒,等水开了,再打个蛋慢慢放进去就好,小心不要把蛋黄弄破了。”

“嗯,嗯,等等将刚用剩的蛋黄也放进去。看起来像不像双簧蛋”

他踏进厨房,见圆头灶后,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屏声敛气,专心致志的打蛋。灶上置着陶釜,釜下禾材噼里啪啦的烧着,不由好奇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啊,”张嫣抬起头,笑弯了眉眼,“我们再做糖心蛋,等做好了,舅舅也尝一尝吧”

说话间,蛋清渐渐凝固,蛋黄也转成好看的溏黄色,张嫣惊叫道,“好了,好了,可以捞起来了。”

“可是,”景娘神态迟疑,用眼神问道,“蛋还没有熟透啊。”

“糖心蛋本来就不需要全熟的,”张嫣跳脚道,“五分熟五分不熟的时候,一口咬下去,蛋黄汁液流出来,可好吃了。”

景娘连忙执漆勺将蛋捞入食盒内。

“真可惜,”张嫣用竹奢戳了戳糖心蛋的表面,“煮老了,现在只能叫做荷包蛋。”

景娘扑哧一笑,还别说,这蛋的样子还真有些像荷包。

她转身,又取了一枚鸡蛋,轻轻磕在碗沿。

这一回,赶在蛋老了之前捞起,置于另一个食盒中。

两人瞧着两个做好的蛋面面相觑,最后张嫣俱都捧到刘盈面前,递上竹奢,笑盈盈道,“舅舅尝尝哪个好吃些。”

刘盈好奇的瞧着这种没见过的吃食,用竹奢夹着翻身,见蛋呈清白溏黄的颜色,热度透过食盒暖手。本来觉得腹中并无饿意,闻了食物的香味忽然觉得食欲大动。

他先尝了一口荷包蛋,放下,再夹起糖心蛋,置入口中,顿觉入口鲜嫩,果然比先前煮老了的要味美许多。

前者咬了一口就放下,后者却被吃完,答案已经很明显。

围着灶吃完了热腾腾的糖心蛋,张嫣微微打了个嗝,顿觉酒足饭饱,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刘盈起身笑道,“景娘,我这个甥女儿自幼精灵调皮,花样儿又多,让府上破费不少。我身为舅父,本该为她赔偿。不过我身上没有余钱的,只有一枚马蹄金,还请你代唐先生收下。”

景娘怔了一怔,摇头不肯收钱。

刘盈便道,“你便收下,也好让我安心一些。”

他转过身来,走到张嫣身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起来啦。回房去睡。”

“呜,”张嫣抱怨道,“你又敲我,总有一天会把我敲笨了。”

“笨点好。”刘盈嗤笑道,“笨点少烦神。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那什么糖心蛋”

“我不会啊,”张嫣气馁道,不过马上又翘起尾巴,“不过我会尝。我的嘴可刁的很哦。不是极品美食打不住它。”

果然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刘盈淡淡微笑,不过,好在他姐夫养的起。

回到客房中,刘盈嘱咐道,“睡吧。天也不早了。”

“可是我头发还没晾干呢。”张嫣颦眉,解下扎头巾,霎时间一头湿润的黑发倾泻下来。

“还这么湿你干嘛扎起来。”刘盈无奈斥道,接过头发为她擦发。“痛,痛,痛。”张嫣哀叫道,“头发打结了。”

“你阿母小时候头发也没你这么糟啊。”刘盈挑眉稀奇道。

“也许我是随我爹啊。”张嫣不在意,溜回自己的居室,拉上隔门。

清冷冷的一室月光,小榻置在窗下,她坐在榻上,于月光之中用木篦有一下每一下的梳着头发。然后自己拭干。薄薄的一道木板门,有胜于无,她虽看不见,却觉着他就在咫尺之间,于是有无限的安全感。

“舅舅。”

“嗯”

“唐先生答应助你了么”

“大概吧。”

刘盈此次前来,并没有实在的把握能够请到四位老先生。他只是想把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东园公面前,然后由他自己判断,自己这个太子,是否值得襄助。

就目前看来,东园公意动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刘盈忽道,“你既然已经偷偷跟着我跑出来了,那个香囊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