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坐前面,我坐你后面。”尼南的双臂揽在两侧,热热的呼吸喷在她头顶,苏抹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行,你的箭囊总打我的脸。”没过一会,苏抹就后悔了。尼南转身将箭囊摘了下来,挂在胸前。
“你的刀打我的腿。”又过了一会,苏抹接着抱怨。
“你自己骑吧,我走着。”尼南叹了口气,从前面一抬腿,跳下了马背。
“算了,算了,你上来吧,我坐前面好了。”苏抹看这样子,有点不好意思。
“小姐们都像你这样难伺候吗。”
“谁说我难伺候了,把你卖到浪穹去,你就知道了,他们家的小姐才难伺候呢,打跑了多少个下人呢。”
“你说的是那个叫柏洁的小姐吗”
“对,就是她。”
“她不是已经嫁到邆赕去了吗”
“对,嫁给那个傻子了。柏洁长得倒是挺美的,就是是个火爆脾气,听说刚嫁过去,家里的奴隶就跑了一半。邆赕诏主那个傻儿子,什么都不懂,都好大了,还抱着奶娘吃奶呢。柏洁就整天拿家里的下人出气,他公公也不敢管她。”
“这你都知道。”
“听说啊,柏洁出嫁之前,喜欢南诏的那个阁逻凤,但是她阿爸死活非要把她嫁给那个傻子,想想也是,毕竟浪穹和邆赕是穿一条裤子的。你知道吧,阁逻凤的姑姑嫁给了丰咩那个老头,就是柏洁的傻相公的爷爷,所以呢,柏洁的公公其实是阁逻凤的表哥,这样一来,柏洁就比阁逻凤无缘无故低了一辈,每次见到阁逻凤,还要管他叫表舅。听说柏洁气死了。”
“呵呵,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其实啊,要我说,柏洁嫁给皮罗登那个傻子也好,再傻,他也是咩罗皮唯一的儿子,以后咩罗皮死了,诏主就是那个傻子的,柏洁就好做诏主夫人了。如果要是嫁给那个阁逻凤,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为什么这么说”
“大家都传,虽然阁逻凤是家里的老大,但是他其实不是皮逻阁亲生的儿子,皮逻阁那么多个亲生儿子,谁也不服,这个诏主的位子,以后还有的打呢。”
“你是这么想的”
“你不信当年施浪诏和邆赕诏一起去打南诏,结果被皮逻阁打了个屁滚尿流,那会皮逻阁才十五岁,还没继位呢,真厉害。邆赕的丰咩和咩罗皮打败了就跑了,留下施浪诏的施望欠给逼到了绝路,没办法,就把自己的女儿遗南送给皮逻阁。皮逻阁因此撤了兵,把遗南娶回了家,回家才发现,遗南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娃娃了,不知是谁的。没半年,遗南就生了阁逻凤。听说啊,遗南长得可美了,是西洱河边几百年才出一个的美人,男人见了没有不腿软的,皮逻阁也让她迷得五迷三道的,虽然阁逻凤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比亲生的还疼呢。”
“如果你是柏洁,你选哪一个”
“我吗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个阁逻凤象他阿妈遗南,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哩。”
不情不愿地坐在尼南身前,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尼南紧抓缰绳的双手吸引过去。尼南的手指很长,但是不知为什么,所有的关节都像是有多年的风湿一样肿胀着,连指甲都微微有些发黑。
“尼南,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是东北边的白族。”
“你家里做什么的,你为什么跑出来当侍卫”
“家里是开染坊的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我继母总怀疑我要夺家产,我就出来了。”
“你的脸是生下来就这样吗”
“不是,小时候有人给我下了毒。我每月都要服药,毒控制了,但是脸就成这样了。”
苏抹没说话,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嘲笑尼南了。
“尼南,后面的人怎么还没追上来呢,我们还得跟多久”
“可能是耽误在路上了。”
“南诏人把我阿爸绑来这么远做什么,铎鞘又不在这里,他们真的不会害我阿爸吧。”
“你知道铎鞘在哪里吗”
“确切的我不知道,只有阿爸一个人知道,但是我知道不会在这么远的地方。”
“我们已经快到南诏的边界了,如果后面的人再不跟上来,等进了南诏就不好办了。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尼南这几天在马背上想了很多,他也不明白,诚节把然劫来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铎鞘,他应该就地逼问然铎鞘的所在,如果是想拿然换铎鞘,但是只有然一个人知道铎鞘的所在,劫了然来,谁去取铎鞘但是不管怎么说,诚节只身带着二三十人就敢深入越析诏的都城,绑架诏主,这点勇气,还是要佩服的。
“你累不累,咱们今日不休息了,绕到他们的前面去,看有没有办法能挡住他们。”
“我不累。”
半夜时分,苏抹靠在尼南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