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怕你摔倒。”
刘慕仙挤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和声和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还在气我。”
看来对方就算恼恨他,也是不忍心看他脸朝地着陆的。
陆小凤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按你这个角度摔下去,你会砸到西门吹雪的。”
刘慕仙微微一怔,复又不可置信似的说道:“那你握着我的手是做什么”
陆小凤容色淡淡道:“我握着你的脉门,自然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武功。”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问出这样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刘慕仙疑惑道:“我当然没有武功了。你这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陆小凤却仿佛已经不准备再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只是在刘慕仙的脉门上摸了几下,便已经确认对方确实是没有武功。
刘慕仙喘了口气,看向陆小凤,眼波盈盈,目含秋波道,“你你点得我痛死了,就不能解开吗。”
他说这句话时的娇媚神态,实在是连女人都可以比下去。
陆小凤听着对方的连连娇喘,忽然打了个寒战,面上仿佛有一层暗色蔓延而上。
然后他微微抬眸,眸中明光一现,仿佛露出了一丝漫然笑意。
“当然可以。”
刘慕仙眼前一亮,立刻感觉到胸口上被重重点了两下,他刚想说什么,却看见陆小凤忽然放开扶着他的手,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腹部。
刘慕仙只觉得有一阵剧痛从腹部迅疾无比地蔓延开来,像是被人拿八棱金瓜硬生生地锤了一下。
他惨叫一声,然后满头大汗地跪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腹部,几乎痛得出了泪,琉璃美玉似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直视的晶莹之色,就连唇也被他咬出血来。
自从成为刘家的四公子之后,他还从未被人这样打过。
就连他的父亲也没有这样打过他。
刘慕仙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了眼前这人不可能是陆小凤。
陆小凤就算再恨他,又怎么可能这样对他
陆小凤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不应该这样对你。”
其实他也不觉得殴打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快感。
而从这个人开始说出那些胡话以来,他就断定对方已经神志失常了。
在这个时节来这山洞的,多半都不能神志清醒地出去了。
刘慕仙只是痛得像是小狗一样地低低叫唤了几声,面上泪光点点,莹莹如玉,越发楚楚可怜。
陆小凤又蹲下了身子,开始检查西门吹雪的伤势,并解释道:“可是我若不揍你一顿,他醒来之后,也是会杀了你的。”
这个人不太可能拥有毒倒西门吹雪的能力。
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暗器。
西门吹雪本不屑于杀一个没有武功的疯子。
但他若醒来知道对方趁着他昏迷对他做了什么,必会震怒不已。
可如果陆小凤已经替他揍了对方一顿,他自然是不好再做什么了。
当然了,陆小凤绝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给他一脚的时候,他心中竟然有股邪恶的快感。
那感觉竟和他拿鞭子抽打宫九时的感觉有点相似。
刘慕仙艰难无比地抬起头,痛得几乎连声音都变了形。
“你你你绝对不是陆小凤。”
他所认识的陆小凤即使对自己恨极气极,也会顾忌他的身份,不会对他动起手来。
陆小凤却并不理他,只是检查着西门吹雪的脉门,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他虽不精通医道,但也知道对方的情势并不容乐观。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他还是速速带着自己的好友出去才好。
想到此处,他看向西门吹雪那苍白如雪的容颜,忽然叹了口气。
那抹叹息就像是天际一抹幽幽的云,凝而不散,散而不逝。
叹完之后,陆小凤又道:“这世上向来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西门吹雪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祸害,但也算不上好人。”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看了看西门吹雪,又笑着自言自语道,“所以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这些话也说得十分古怪,像是对着自己说,也像是对着别人说。
而说完这些歪理似的的话,他竟好像舒了心中的一股闷气一般,面上又含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对西门吹雪的恢复充满了信心。
可谁也不知道他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刘慕仙也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陆小凤俯下了身子,将西门吹雪的衣服仔细地整好,再把他背到了自己身上。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背西门吹雪。
这就像是花满楼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那般荒谬。
所以陆小凤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可当他看向还蹲在地上的刘慕仙时,却皱起眉头道:“这山洞里毒气蔓延,你若不想死的话,最好还是跟上来。”
刘慕仙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你下手太重了,我我起不来。”
陆小凤抬了抬眉毛,道:“你起来用的是腿。而我打了你的肚子,却没有打瘸你的腿。”
刘慕仙又痛苦地抬起了头,面色扭曲地说道:“可可我真的起不来。”
陆小凤叹了一声,然后微微一笑道:“既然起不来,你便只好留在这儿了。”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摆脱眼前这冒充陆小凤的人了。
刘慕仙眼前一亮,正窃喜不已,却见陆小凤脚一抬,踢出一道残影,刘慕仙呆呆地看着一块小石头以电光火石之速踢到自己的右胸口。
他只觉得中剑的左胸有一阵剧痛传来,而胸口的穴道便被这袭来的石头封住了。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若想留在这儿,那你就只能留在这儿。”
刘慕仙动弹不得,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泪眼迷蒙道:“你你这混蛋。”
陆小凤笑道:“陆小凤本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刘慕仙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眼中似有凄风苦雨刮过。
陆小凤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仿佛十分惋惜的样子。他只觉得对方若是个可怜的女人,他说不定还会留几分情面。
但对方若是不男不女,他可是连一分情面都不想留。
洞外的韩青和一众仆役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陆小凤的身影。
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着,他还带着昏迷的西门吹雪。
而放下西门吹雪后,陆小凤嘱咐了几句,又起身回了洞,亲自把刘慕仙给拖了出来。
用拖似乎不太恰当,他基本是抓着对方的衣服,然后和老鹰抓小鸡一样地飞了出来。
可一上马车,刘慕仙因为之前受了伤,挨了冻,又被踢了两下,所以伤口崩裂,晕了过去。